关键在于昏迷不醒的杨可琳。
从古至今,南海之角还从未出现过两人从一个岛屿共同走出的例子,所以唐隍眼中才会闪现出一缕惊诧。
三十年南海之角的期限,仅五年不到。
若不是在海岛耽误了九年之久,按照对方的说法,他也应该不会这么迟到来。
看来,其余五座岛屿实力极强者不在少数,干净利落把另外四人斩杀,从容而至。
就如眼前的唐隍,法力浑圆饱满,一股利刃般的狼烟精气从头顶直冲天际,全身无任何破绽,单看其架势,就予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挫败感。
这是在他雪瞳下,得出此人的大概情况。
为一强劲敌手。
至于他所言的等待,唯聚齐六岛之人,方能把南海之角的真正遗迹打开。
开启后,机缘自寻,生死不论。
三十年一到,六人只要从秘境走出,就能顺利传送出去,如若未寻到出路,就真的有去无回。
至于遗迹中到底存有什么,还需等待杨云琳恢复才能获悉。
正是她把讯息的一半剥离。
南海之角主人要的仅是六人进入,多出来的一人,无非就是,争个你死我活。
哈,南海之角主人,到了现在,你还给老子整来这样一出,确实心机深沉,玩弄手段端地出神入化。
也就是说,王路和杨可琳必先决出胜负,分出生死,胜者才能和另外五人一并进入拥有大造化、大机缘的遗迹。
王路冷淡地看了一眼唐隍,对他摆了摆手:“道友请回,最多一个月,会给阁下五人一个明确交代。”
唐隍乃心思深沉之辈,转念间就知晓了话中含义,两人势必独有一人才能和他们一并开启并踏入遗迹。
至于是男是女,其中也许牵扯到了两人之间的一些隐秘抑或约定。
嘿,不管是你,或她,都不重要。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一旦遗迹激发,就别怪本人心狠手辣,哼,不论你们还是他们四人,都为同样的下场,死!
唐隍微笑着飞速后退,融入黑暗。
王路把杨可琳放在柔软的草坪上,单手一扬,数百根阵旗布下,把五人的视线与神识隔绝。
没有打开遗迹前,想来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但是,世间之事又如何说得清楚,一切皆有可能。
灵气悠悠荡荡,沉浮不定,轻呼一小口,像是喝下一杯烈酒,脸腮彤红,法诀运转,灵力飞快转化为法力。
好凝练的灵气,他感叹道。
其实,一个月,只是他的缓兵之计,此等境况,他不得不深思熟虑,再想明一些东西:
只能把先前的计划推倒重来,重新布置。
这不仅关系到杨可琳的生死,还包括他的小命。
王路就这样地等着杨可琳的苏醒。
先前,她耗去了太多的法力与神识,连神魂也受到了不小震荡。
她睫毛黑又长,一双凤眼像睡着了般微微闭着,呼吸顺畅,姣好的娇躯错落有致,发出一团纯净的淡黄色光辉。
机会难得,如果在此间心无旁骛地修炼个十余年,法力定如芝麻开花节节高,说不定还能一口气破入元婴中期。
正襟危坐,双手作出《六符诀》第四页的起手姿势,“哗哗哗”,一股灵气引入,体内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肆掠汹涌。
“哼。”
王路打出法诀,狂暴灵气沿着经脉、穴道、肌肤、骨骼、五脏六腑、器官,极快转化为化为一道道拇指粗细的法力,游走一个大周天。
令他有些愕然,这股已被精炼至极的灵气精萃竟然缩小了二十分之一。
在他看来,别人需要炼化几天的灵气,自己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彻底吸收。
震惊之余,只能感叹《六符诀》的艰深和困难。
一点也不能把时间浪费,如他所料,半个时辰,这股灵气被他炼化一空。
“再来。”
二十天过去,王路隐有所觉,杨可琳微笑地看着他。
站了起来,两人默然,相对无语。
片刻后,还是他把沉默打破,开口道:“想必杨道友已经知晓了这里正是南海之角,另外五座岛屿之人正等候你,这是我得到的讯息。”
一枚玉简在她身前悬浮,杨可琳玉指轻点,关于一半的王路所获,纷纷明了。
她脸色阴晴不定,正要开口,却被王路阻止:“道友什么都不必说,说出来,我担心会出现意外之变,就这样定下了,你去那个遗迹,我另有要事在身。”
想了一阵,杨可琳脸色阴晴不定,想到他的强大,未必就会死掉,略带凄然开口道:“好,我杨可琳承你之情,如果不死,千山万水,只要道友招呼一声,刀山火海,势必赶赴。”
“哈哈,不要对自己没有信心,也不必抱恩德之心,顺其自然就好,其实,若非有你,我也不会如此容易抽身,不加入五人,即便我实力再强,仍干不过经南海之角千挑万选的他们,也会把我强行压制,打开遗迹,这求之不得的机会,是你给予,我该对你说声感谢才是。”
“不!”
杨可琳蓦地双眼泛红,有些哽咽道:“南海之角主人的意思,唯有踏入遗迹并走出之人才能活着走出,你这一去,即便我走到最后,你我也,终将永别。”
“哈,放心吧,我王路既能打破岛屿一人的限制,就还能再破此间铁律,生死有命,不必为我忧心,就算葬身于此,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话音一落,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静。
良久后,仿佛离开的时机将至,王路从容而起,目光看向东南方向,对着杨可琳深深抱拳。
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展开身法极速远去,数息不到,来到漆黑悬崖边缘,没有任何犹豫地纵身跳下。
“珍重!”
海风呼啸,海涛滚滚,海浪排空。
只留下两行清泪默默淌过脸颊杨可琳心里的千思万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