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一个雅室中,茶几上熏烟袅袅,极淡却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清香,闻之让人神清气爽,室内布置粗犷又雅致,可见主人定是一个粗中有细之人。
牛头面具修士和王路相对而坐,王路执起一杯绿意盎然的灵茶一饮而尽,忍不住赞叹道:“好茶!”
“道友可听过蕴茶轩,这是一个专门研究灵茶的门派,此派出产的灵茶名扬四海,这是西漠东部的一个中型门派,这可是我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到的,道友若是喜欢的话,稍后我让人给你装一些。”牛头修士笑着说道。
“哦,原来如此,此事暂且再提,不知道友传音于我,到底为何,我似乎和你并无交道,再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正在炼制丹药的?”王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要从他戴着面具的双眼中看出一丝端倪。
“道友艺高人胆大,在下的确佩服,先前的交易会,想必阁下已经看到了我也是金銮令持有者,哈,还记得五年前的一个地下交易会吗,四方定天鼎还有印象吗?”牛头修士看着王路,饱含深意地道。
“找死!”
闻言,王路心下大怒,怀中突然爆开一团耀眼的绿光,随即整个房间布满了绿色。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北疆,知道自己底细或者暗中调查自己、跟踪自己的人,都得死,不然以现今糜天华的强大以及他的制符技艺,让他知晓了自己的存在,到时候,他振臂一呼,想必给他卖命的人不计其数,无数的追杀暗杀蜂拥而来,他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逃跑都来不及,还有什么时间去实行炼丹大业和安稳修炼?
他要做的是杀人灭口,宁可错杀万人,也不能放过一个。
两息不到,绿光消散,房间陷入到死寂的安静中。
不过,王路知道,对方并没有被他突然间的六星拱月刃杀掉,而是用了一种非常高妙的神通隐匿在房间中。
“哼,躲着不出,那我就把你逼出来。”王路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淡淡开口道。
话音一落,一阵强烈的狂风在房间中卷起,碧光弥漫,刀罡层层叠叠地涌现出来,整个房间即便有大阵的加持也开始不停的摇晃起来。
“道友请慢,还请听我把话说完!”牛面修士没有想到王路一言不合便要大开杀戒,骇然下,再也不能控制住身形,现身而出,狂吼道。
“碎!”
如舌绽春雷,整个房间在碧色刃丝的蜂拥切割下,剧烈晃动,随时都有被绞成飞灰的可能。
牛面修士见此,知道必须拼命,对方的神通太过于锋利,一个阵盘破空而来,他双手朝其中瞬息间打入数十道法诀,整个房间才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与此同时,他再次大叫一声:“难道道友不想知道四方定天鼎缘何阁下炼丹失败的秘密吗?”
他大急下,语句简直一派不通。
王路眼神一凛,房间中刹那间风平浪静,七粒碧点如同七颗微小若尘的萤火虫,无比欢快地围着他上下左右追逐嬉戏,即便在明亮洁净的房间中,依然是如此的耀眼。
“半步灵宝!”、
牛面修士见到王路缩小了千百倍的六星拱月刃,惊异的忍不住喊了出来。
“阁下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下一刻便是你葬身之时,”王路随意看了他一眼,接着道,“还有,如果你要和我扯一些东不着西的话来,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嘿,道友不管脾气还是煞气都大得很呢,在下话未说完就要暴起杀人,看来心中压着一股很大的啊!”牛头男修在看到王路不善的眼神后,立觉不妙,赶紧闭嘴。
“再啰啰嗦嗦,死,”王路凝视着他说道,“现在,我问你答,若是有一句假话,死!”
牛头修士在感到王路是真的认真后,唯有点头。
“你是如何知晓我便是和你交易四方定天鼎的人?”
“除了这个问题外,其他的我都如实回答,我以心魔发誓,若我对你有一丝一毫的迫害之心以及泄露你的消息,让我被天魔夺舍,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败类!同时,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要你的修为突破至元婴期,就算近在咫尺,你都再也不会被我所感应。”牛头修士一手指天的发誓道。
说来也奇怪,只要王路还未突破至元婴期,方圆一百万里内,他都能够感应,但是,此人好像被什么蒙蔽了气机般,一旦距离超过了五百里,便会失去对他的感应,这让他很是疑惑不解。
王路没有料到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就令此人发下心魔大誓,除非当场把他格杀,不然唯有信他之言。
“你是如何肯定我的炼丹就大败亏输?”
牛头修士没有说话,递给了王路一个玉简。
王路神识一扫,顿时怒火焚烧,差点就要把他一击而杀。
“哼,原来如此,我就在想,凭借我成百上千次的炼丹,为什么就不能成丹一次?还得用特殊的手段炼化此鼎,难怪收丹之时,总有一丝怪怪的感觉,想不到你还留了一手。”王路说着说着就要爆发出来,自己日夜不停辛苦不辍的炼丹,没有想到竟然毁在四方定天鼎上。
“什么意思,贿赂我吗。”
突然间,牛头修士把一个储物袋递到他的眼前,王路再次把就要爆射而出的六星拱月刃收了起来。
他毫不客气地接过储物袋,打量一番后,心中的怒火像是被冰雪覆盖一样,瞬间灭了大半,不过依然冷冷地接着问道:“为什么当时不说,现在才讲,你有何居心?”
“当时,当时,这个四方定天鼎是我从家族密库中偷出来的,嘿嘿,心虚下,就疏忽大意了,不想回到家族,才发现这个定天鼎是需要炼化的,不然炼丹的失败率为百分之百,我也是知道了这个事情,便又再次来到这里,嘿,没有想到还能遇到你。”牛头修士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路见他也不像作假的样子,且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此人在他面前仿佛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般。
而他的直觉也告诉他,这人对他是没有一丝加害之心,所以他才会耐着性子,听他讲完。
于是,王路终于露出了一缕笑容道:“好了,既然足下不愿露出真容,那就告辞了。”
“嘿,后会有期。”牛头修士对他挥了挥手道。
“再也不见!”
王路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困惑离开的,他始终搞不清楚的是,此人到底是什么背景,怀着怎样的目的,又是如何寻到他的?
王路走后,牛头修士轻轻地在脸上一抹,他忍不住地发出了一阵肆意、开怀的大笑。
如果王路在这里,他定会生出这样的疑问:这人,自己确定从未见过;不过,很奇怪的是,却有那么一丝丝的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