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拉,别拉!你们快看,快来看,这有一条路!这有一条路!”傲霜的头发几乎碰到了瀑布,大声欢呼。
项继先走上去,拉住傲霜的手臂,把她拉下石台。傲霜在他的怀里挣扎,道:“我没有骗你们,真的有路,有路!不信你们去看呀!”
傲霜活泼好动,经常调皮捣蛋,搞一些恶作剧,但生死关头她不会还有心情胡闹吧?项继先放下傲霜,跳上石台,小心翼翼的向外探出身子。这时的水流不是很丰沛,瀑布的水势也温和了许多。当发髻就要碰到瀑布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条路。说是路,其实只是突出崖壁的岩石,宽的地方不足一尺,窄的地方,能放下脚尖就不错了。不过,几丈外就是郁郁葱葱的黄果树。只要能通过这条不是路的路,就能逃出生天。
项继先跳下来,傲霜拉住项继先的手,得意道:“我没骗你们吧!”
看着众人惊疑的目光,项继先点了点头,向丹青客一拱手,道:“麻烦吴前辈上去一观。”
韦三绝受伤,现在一切希望都聚集在丹青客身上。丹青客也不推辞,当仁不让的上了石台,仔细观看。好一会儿才跳下来,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能出去。来,把这绸子撕了,拧成绳子。”
一听有了希望,所有人都兴奋起来。扯过水淋淋杭绸,一边撕,一边拧,一齐动手,拧出两根十几丈长的绸索。一粗一细,粗的一根有儿臂粗细,细的一根也有拇指粗细。丹青客吩咐兄弟俩把粗的缠在两座高耸的锥石上,拉紧,自己反复拉扯才放下心来。拧索,试索,一番折腾下来,足有一个多时辰,都出了一身汗。
其实,连建文帝自己都清楚,这两条绸索就是为了他才拧的。几丈远的崖壁,不管丹青客,还是武林世家的龙静雪,包括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凌霜,想过去也不是一件难事。但对于建文客帝来说,无疑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只剩下一颗丹药了,给谁啊?项承志委实有些犯难。韦三绝看到项承志的脸色,笑道:“给我吧。”项承志一愣,只好把药瓶递到韦三绝手里。韦三绝一点不客气。倒出药丸,一口吞下,把空瓶子扔到一旁。
吞下药丸,韦三绝道:“丫头,把水递给我。”傲霜解下了水囊,递到韦三绝手里,气哼哼的走回项继先身边。
韦三绝满不在乎的喝了两口水,道:“小子,老药花子送给你们的贺礼呢?别宝贝一样的藏着了,拿出来分了吧。”
哦,凌霜才想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因为包得严实,竟然没有浸到水。韦三绝举起水囊,道:“切少半分厚,每人一片。先嚼,越细越好,然后再喝水。记住,薄一点儿没事,千万不要切厚了。”
在枫桥镇时,凌霜就帮王宾切过药。拿出短刀,仔细切下一片,先递给建文帝。建文帝刚要推辞,韦三绝道:“您就不要推辞了。有内伤,吃这东西最好了。嚼,慢慢的嚼,叫药力行开。”
建文帝将信将疑,把比指甲还小的参片放到嘴里。刚嚼了一下,一股药气直冲咽喉,差一点咳出来,连忙掩住,轻咳了几声才继续嚼。不过,建文帝嚼一下,停一下,等药气透下喉咙,再嚼一下,停一下。作为一朝的人王帝主,他是喝过御厨专门熬过的参汤,哪有如此之大的药力?
片刻之后,建文帝只觉得浑身的经络犹如澎湃的水流,奔涌不息。本来一动还很痛的胸口也只是隐隐有一些痛而已,说自己周身通泰也毫不为过。
一炷香后,除了韦三绝,每个人都嚼了一片参片。当凌霜想给韦三绝切的时候,韦三绝开口阻止,说自己是外伤,有锦衣卫的药就行了。
这一回,韦三绝先站起来,向傲霜道:“丫头,我们先走。我在前面,你跟着。”傲霜知道自己错怪了韦三绝,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轻轻嗯了一声。
韦三绝拿起细绸绳,拴在腰上。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纵身上了石台,手脚攀住崖壁上凸起的石头,崖缝里生长的草木,慢慢的向外边挪。
有了韦三绝在前面,傲霜依样学样,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山上。脚踏实地,傲霜的心才一块石头落地,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山谷回应。
韦三绝一笑,道:“赶紧帮我拉绳子。”傲霜嘻嘻一笑,帮着韦三绝拉细绸绳。很快,那条粗绸索就被拉过来。韦三绝把粗绸索绑在一棵粗壮的黄果树的根部。绑结实以后,韦三绝让傲霜找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拴好细绸绳,唰,一甩,准确无误的甩进了洞室。
片刻之后,项承志和项继先护着建文帝上了石头。建文帝的后背打了一个十字袢,绳头打了一个套,穿在粗绸索上。兄弟俩慢慢把建文帝放下石台,拉住细绸绳,一点一点往下放。粗绸索吃力,马上垂下去。快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垂下去将近一丈。这边,韦三绝手里的细绸绳也到了尽头。项承志喊了一声:“小心!”手一松,建文帝猛的向下一沉,粗绸索发出咯吱吱响声。
韦三绝和傲霜不敢怠慢,赶紧拉细绸绳。拉扯下,建文帝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吃力。韦三绝伤口作痛,忍不住抽冷气。傲霜的额头也沁出汗珠,两个人拉不上来,只好尽力拉住。
兄弟俩松开了细绸绳,立刻攀上崖壁。接着,凌霜,龙静雪。四个人过来后,一起用力,把建文帝拉了上来。建文帝双眼紧闭,早已经昏厥了过去。韦三绝一拍建文帝的后心,过了一会儿,等建文帝悠悠醒来的时候,丹青客解开才绸索,也攀过了崖壁。
水雾迷茫,阳光灿烂。
山依旧,水依旧,风和日丽,几个人却恍若隔世。愣愣地站在树下,良久,才默默下山。
再一次踏上扁担山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瞭望奔流不息的苍天悬水。忽然,傲霜指着扁担山下的小路,惊呼道:“你们快看,那不就是金街银雨吗?”
山风盘旋,裹挟来的水雾,粘在几个人的衣襟和头发上。山下的小路,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又消失在水雾里。原来,金街银雨在这里啊?几个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个人竟是误打误撞进了洞室,只是,意外得到宝剑,又意外地失去,未免有些惆怅。
傲霜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韦前辈,那天书是不是说那宝剑能到哪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