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近十点钟,赵宾踏着夜色赶来。
他牵了迎上来的白洁的手,走进客厅和傅岚打招呼:“妈,对不起,领导临时交待了件事,耽搁了一会儿,所以来晚了。”
又递上去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道:“听小洁说您最近血压有点高,所以买了些海参,您吃吃看看,如果好的话,我再给您买。”
傅岚看这个女婿一向顺眼,这会儿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儿,点了点头,道:“难为你有心,放那儿吧。”
赵宾依言将东西放下,坐在她下首,问道:“姥爷休息了吗?”
“嗯,临睡前还嘱咐李姐给你留饭。”
赵宾惯会做人,傅家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他的,想到此处,半生郁郁的傅岚终于找到了一点儿安慰,“你还没吃饭吧?让小洁去给你热一下。”
赵宾笑道:“谢谢妈,我不饿,先陪您聊会儿吧。”
傅岚也就不再客套,照例问起他的工作情况来。
赵宾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神色没有一丝不耐,也算相谈甚欢。
白洁在一旁端着保温杯,微微低头,任杯中扑出的热气罩在她脸上,面无表情。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傅岚便将身为长辈的收敛和客气抛到九霄云外,直接问道:“你还在做那个办公室主任?过了年有没有机会动一动?”
赵宾答道:“我还年轻,资历不够,多学习学习,也挺好的。”
“好什么?”傅岚轻嗤一声,看向白洁,“阿洁,你发什么呆呢?宾在这个位置上都窝了两年了,他脾气好,才不说什么,你怎么也不上点儿心?”
她脸上带出讥讽:“你爸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怎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自己亲女婿这里反而要避嫌?”
白洁深觉尴尬,解释道:“妈,宾说得没错,他年纪还轻,多熬几年资历不是坏事……”
早在刚结婚的时候,赵宾便和白礼怀深谈过一次。
赶在白礼怀开口之前,他便主动提出,要先凭自己本事,在基层磨练几年。
其一,白礼怀身居高位,行事更不能有所差池,低调一点,有百利而无一害;其二,赵宾也希望借此证明自己的能力,好叫对方放心倚仗。
大鹏乘风而起,自可扶摇万里,但借力也需适当,不能乱而无章,更不能太明显。
裙带关系,是多好听的词儿么?
可惜这些道理,傅岚并不懂得,也听不进去。
傅岚将炮火对准白洁,一连串的牢骚和抱怨不停顿地扫射个没完,就连想要缓和气氛的赵宾,也被无差别误伤了几句。
说到口干舌燥,她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住话头,对二人挥了挥手:“算了,你们休息去吧,一跟你们说话我就头疼!”
白洁带着赵宾上楼,心神处于恍惚状态,直到进了卧室的门,她才茫茫然地转过头去看赵宾。
两个人的眼神撞到一起。
赵宾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目光中现出怜惜,张开怀抱:“来,老公抱抱。”
白洁忽然生出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投进赵宾温暖的怀抱里,靠着柔软的羊毛大衣蹭了又蹭。
将下巴搁在她乌黑的发顶,男人的声音里带了笑意:“我可没带换洗衣物,你要是把鼻涕蹭在衣服上,明天我可就没得穿了。”
即将流下的泪水被他的调侃压了回去,白洁嗔怒地推了推他的胸口:“脏了我给你洗还不行吗?”
“我不是心疼衣服,只是不舍得你哭。”
赵宾捧住她的脸,低头轻吻,从眉心吻到眼角,再到挺翘的鼻尖,最后停留在柔软的樱唇,双臂紧了紧,“小洁,别难过,你还有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许久,闷闷的声音自他胸口处传来:“对不起,不但让你看了一场笑话,还连累了你……”
傅岚那副模样,丢尽了她的脸面。
偏偏她还没办法指责对方什么。
“你我之间,永远都不必说这个。”
赵宾转移话题,“你例假结束没有?还难受吗?”
白洁摇了摇头:“结束了,我没事。”
因为避孕药的缘故,她的例假一向不大准,这次已经过了一个月,还没有要来的迹象。
她这才想起一件事:“宾,你还没吃饭,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
赵宾跟着她来到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预留的饭菜,放在微波炉里加热,白洁又端出一盘糕点:“宾,你先用这个垫垫肚子。”
赵宾同她一样,不嗜甜食,不过尝了一块便停下手。
吃完饭,已是深夜。
两个人手牵手回到卧房,赵宾松开白洁,走到床边脱衣服,做工考究的衬衣落下,露出线条漂亮肌理亭匀的后背。
他拿了干净的睡衣,走到白洁身边,语气里带了一点儿不太明显的挑逗:“要不要一起洗澡?”
白洁的脸微微红了,扭过头去:“我下午才洗过,你去洗吧,我铺一下床。”
铺床的间隙,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身上的痕迹已经全部消退,这才松了一口气。
身体已经习惯了频繁的欢爱,陡然空上这几日,她竟有些迫切。
更不用提,连累赵宾一起挨训,她也有心借此补偿一二。
松软的被褥之间,白洁攀着他的脖颈,喘息声逐渐急促。
他的眼睛里闪着流光,薄唇上燃着烈火,一寸一寸将她蚕食鲸吞。
他低下头,柔软的唇舌含住同样柔软的蓓蕾。
赵宾换了个姿势,把她抱坐在怀里。
白洁不太适应他这样出格的行为,含糊地嘤咛了一声。
赵宾短暂地松开,安抚的声音低沉喑哑:“小洁,就这一回,好不好?”
太久没做,他有点克制不住体内狂躁的渴念。
白洁迟疑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宾……”
今夜的赵宾,热情得令白洁觉得有些陌生,她有些惊慌又暗藏期待,紧紧抱住他宽阔的肩膀。
两个人都有些难受,难受的同时,又带了点急切。
赵宾咬牙忍住,停下动作抱着她安抚:“小洁,我太想你了,所以今天有点着急,你别生气。”
说着,他低下头吻了吻她沁出细汗的脸颊。
“呜啊……你好过分……”
“下次不会了。”
白洁长发散了满肩,表情迷乱,小声地哭叫着。
半个小时后,赵宾意犹未尽地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腰。
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麝香气味,不知道为什么,白洁忽然感到有些烦躁。
她挣开赵宾的怀抱下了床,道:“我去洗个澡,宾,你先睡吧。”
赵宾低头看了看还未完全得到纾解的欲望,暗暗叹了口气。
他娶的这位妻子,千好万好,唯独对床事有些冷淡,冷淡到了,他稍微破格一点儿,都觉得是在亵渎对方的地步。
他提醒自己,做人不能太贪心。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