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城……玉绫妆？”江镇潮的每一个字都念得很慢，几乎是咬牙切齿。
“真有意思，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江镇潮一步一步的走近，筱素素上前要拉，却被他拨开了手：“这里没有你的事，素素。”
不过江镇潮也算是停了下来。
“沧海城的……初代城主。”江镇潮看着她，似笑非笑，表情明灭不定。
“玉绫妆……”
他依旧看着瞿绛宜，说话的速度非常缓慢，语气甚至是温柔的。
“有人猜你已经死了，还有人猜你被现在的城主……叫薛宇辰的，囚禁、架空了。”
“倒是没人知道，你活的挺好啊。”
“阿江——”筱素素伸手拉住他，被江镇潮坚定地拉开手。
“素素，我是魔皇，你如果受不了我伤天害理，你就直接离开。”
“玉绫妆。”江镇潮继续走近，将筱素素挡在身后半步左右的地方。
他突然笑起来：“知道我出身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阴浮生出身的颠倒岭——”江镇潮带着恶意的笑起来。
瞿绛宜的雷达一下子就响了——这小子是故意的！
当初阴浮生只带了两个人去沧海城，到她被褚扬认出身份乃至阴浮生被杀死过得时间并不长，阴浮生也不太可能让人知道。
而他知道。
那两个人都死在了她手上。这小子知道她是沧海城的玉绫妆之后就特地强调自己和阴浮生出身同一个地方——
这是种鲜明的挑衅！
瞿绛宜的寒月鲛绡索滑进手心：“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痛快？”江镇潮笑了起来：“以你的修为，我们到底是谁给谁一个痛快？”
“那就试试看吧。”
“江镇潮——！”筱素素大概是试图拉架。
江镇潮拉开她，掌风直接对瞿绛宜劈了过来。
“！”
寒月鲛绡索裹在手上，瞿绛宜毫不犹豫打了上去。
双方掌力冲突，两相交错，瞿绛宜能感受到江镇潮体内浩如烟海的修为——她很清楚，以江镇潮统领魔道的实力，绝对不是以她现在的实力就能对付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对方已经表露出了恶意——那就……只能动手！
阿黄：“呜呜呜呜……！汪汪汪！！！”
阿黄跳下来，绕着他俩转圈圈，看得出来，前主人和现主人打起来让它非常为难，忽而绕圈忽而汪汪乱叫，甚至还伸爪子扒拉他们俩。
瞿绛宜扒拉了一下狗头：“你俩赶紧带阿黄走，过了石头城，江镇潮也没办法——”
“你太低估我了，不过——”江镇潮勾唇一笑：“阿黄倒是很喜欢你啊——”
“他当然——”
瞿绛宜依旧维持着掌力，却已经意识到不对了。
褚扬是不记得阿黄的名字的，就算他是负责养狗的人，又怎么可能记得住连褚扬都不知道的东西？
江镇潮废了那么多的话，但是以他的实力——
实际上，思维远比瞿绛宜的思路清晰地更快。
“姜知笑？”
江镇潮撤掌回收，远远跳开。
他的脸上一片空白。
江镇潮表情空白着问：“你说的，那是谁？”
阿黄闻了闻瞿绛宜，又对江镇潮冲过去。
江镇潮将手放在狗脑袋上，缓缓抚摸着阿黄的脑袋。
他的外表上看起来很年轻，但行为上却在刚才的那一刻开始，变得像是个老人。
瞿绛宜明白了。
江镇潮对瞿绛宜露出一个古怪十足的笑：“玉绫妆，姜知笑早死了。”
瞿绛宜抬起手，将脖子上挂的银锁片拿出来。
——这个银锁片非常廉价，廉价到即使是瞿绛宜完全不将它放到装备槽都不会触发金钱所累的程度。
但那是边远城池一个小孩子最珍贵的东西，也是一个要做父亲的男人能给两个孩子带来的最好的礼物。
“这是我的，我一直带着。”
江镇潮：“……”
江镇潮的红眸里毫无波动：“有那东西吗？”
“姜知笑！”
江镇潮袍袖飞动，将阿黄一卷，身影瞬间遁入天魔殿内。
瞿绛宜：“…………”
筱素素懵逼：“这是……”
“你愿意去找他就去吧。”瞿绛宜转身，拽上子规啼和水杳杳。
筱素素看了看，最终冲进了天魔殿。
感觉到瞿绛宜身上的低气压，两个女孩子都没说话，一路回到石头城。
“我之前以为正邪两赋只要杀掉褚扬就算解决了，没想到还有啊……”
子规啼拍拍她的肩膀：“之前我说什么来着……剧情模式处处是坑。”
水杳杳摸摸她的头发：“走，我请你去飘花渡吃好的。”
“？”
凝碧茶楼的包房，侍者上了奶茶，子规啼将茶杯推过去。
当初监考官说这里是正道联盟收集情报的地方，对也不对，所谓的“正道联盟”只存在于正邪大战时期很短的一段时间，后面依旧只是一个有一定阵营倾向的普通茶楼。
“我在思考一件事，为什么就得是姜知笑呢……”
当年那个沧海城的算卦老者说过姜知笑功成名就，因为这个瞿绛宜找他的时候没少搜罗各大门派和城池，但是这小子——居然成了魔皇啊。
子规啼把奶茶塞到她手里：“还能因为什么，倒霉呗。”
瞿绛宜看着窗户外面的船发呆，船上的男装丽人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刚好和她的目光撞到一起，对方一嗔，将舷窗关上。
她这才清醒过来。
“大概是因为姜知笑和江镇潮的缩写都是JZX吧。”瞿绛宜喝了一口奶茶，已经彻底开始胡说八道。
“那啥，虽然咱们大学的时候语文不是必修课，我也知道江镇潮是JZC。”
“XC两个字母在电脑键盘上挨着，万一文案打错字了呢。”
水杳杳拍拍她的肩膀：“这杯喝完我再给你要一杯吧……”
怎么看瞿绛宜都是被过度的信息冲过载了。
瞿绛宜嘬着奶茶刷着论坛发呆，眼神空洞，明显的宕机症状。
“……绛宜……”水杳杳没忍住喊了她的真名。
“宜宝宝？”子规啼更没正经。
瞿绛宜很快就恢复了，有基友直接陪着，比隔着聊天频道好多了。
她躺倒自己的座位上：“谁说魔皇不是父子相继呢。”
“啊？”
“毕竟江镇潮和褚扬的闺女是一个妈啊。”瞿绛宜躺在位置上笑着看着天花板。“换句话说江镇潮的妈的女儿的爹就是褚扬，这不就是父子吗？”
有种精神错乱的美。
子规啼：“……”
水杳杳：“…………”
她俩对视一眼。
到底是安慰她，还是接着她的地狱笑话说下去，这是一个问题。
水杳杳又叫了一杯奶茶给瞿绛宜，把她从躺着的榻上拽起来。
“刚才筱素素发了图过来，她说江镇潮已经没事了……你要不要看看？”
水杳杳把图片转发过来。
瞿绛宜看见江镇潮散着头发躺在筱素素的膝盖上，闭着眼睛，膝盖上趴着阿黄的狗头。
“……啧，他有美女躺膝盖是吧？”
瞿绛宜躺在水杳杳的膝盖上，手搭着子规啼。
“我躺俩。”
“…………你就欺负杳杳脾气好……”子规啼嘀咕一声，倒也没推她。
瞿绛宜闭上眼睛：“我缓缓。”
“过几天我有个差去你那边，要不要见一面？”水杳杳摸着她的头发哄她。
瞿绛宜眼睛都没睁：“好啊，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