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怀看着父亲,一缕阳光从窗边透进来,刚好照在父亲的头发上。
不知何时父亲开始长了银发,明明他还正值不惑之年,现在却因伤病从战场上退下来。
找了梁锦知多年一点消息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他与梁锦知的孩子,却被告知身中剧毒时日无多,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别说父亲了,就连他,这些日子与时月待得久了,对她也是越发的喜爱,不忍心看她受病痛的折磨。
靖怀声音闷闷地问:“那时月……”
荣王摆摆不说话,让靖怀先出去他好好想想。
等靖怀离开后,荣王脑子里开始不断回想起平群王那天晚上说的话。
突然觉得,他是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夜幕降临,荣王才从书房离开直奔着听雪楼去。
荣王撑着伞来到听雪楼客堂,江莫知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面前的茶都已经凉透了。
两人在客堂坐了一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只是荣王离开时一直叹着气。
而荣王离开后,江莫知独自在那里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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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房顶的瓦片上,滴滴答答的吵得时月都睡不着。
她起床披上披风,打开一条小小的窗缝,然后坐到窗边听着这雨落下的声音,还时不时伴着虫子的鸣叫声。
时月就这样在窗边坐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时月想了很多事。
想师父、想莫莫、想她那未曾谋面的母亲与父亲、想她的身体、想她的以后。
当然,这个以后她也不确定会不会有。
感觉到一丝凉意时月才肯起身回房休息。
但是一夜贪凉还是要承担后果的,第二天时月就没能起床,还是莲雾看时辰已经不早了,进去看看时月为什么没起床才发现她脸颊通红。
莲雾叫了几声时月都没得时月的回应,上前一摸时月的额头,那热度把莲雾吓了一跳。
连忙朝着门外大喊:“莲心,赶紧把李大夫请来,时月小姐起了热症,顺便把江公子也请过来。”
正在园子里扫地的莲心听到,吓得把扫帚都扔到地上了,提着裙摆就往江莫知房间跑去。
伺候时月姑娘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有人提醒她们这些下人,一切都要以时月姑娘的身体为重,她们也生怕时月小姐出点什么事,那她们这些下人就真的难逃一死了!
今日也是奇怪,江公子以前每天都会来陪时月小姐用早膳的,今日也不知为何没来,偏偏时月小姐今日就起了热症!
莲心来到江莫知房间敲门,却一直没人来开门。
最后还是南屠听到声响走过来问:“江兄天还没亮就出去了,你找他做什么?难道是时月出什么事了?”
“南屠公子,时月小姐起了热症,现在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什么!”南屠心里想,这时月真是命苦啊,身体三天两头不适。
南屠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他也不会治病,又转头往院子外走去,打算去请李大夫来给时月看诊,还让莲心回去看着时月,毕竟他一个男子也不好总进时月房间。
等南屠提着李大夫的药箱来到时月房间的小厅时,莲心往南屠公子身后左右看了看都没发现李大夫的身影。
南屠也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李大夫没跟上他的脚步。
他连忙跑出去,结果发现李大夫瘫坐在房间门前的台阶上,脸色发白的。
李大夫看到南屠仿佛就像看到那地狱的来使一样,连连往后挪了挪!
“南屠小兄弟,你看我这满头白发的,体力跟不上你这些少年了,跑这两步真的会要了老夫这条老命的!”
南屠看李大夫那苍白的脸色,还有不断往下滴的汗水,相信了李大夫的话,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头,弯下腰把李大夫扶到小厅里坐着,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李大夫端起茶水就猛喝起来,南屠还劝说:“李大夫你慢点喝,小心噎到。”
李大夫看南屠一直往房里看去,可一点也没有让他慢点喝的意思。
李大夫喝完最后一口茶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说:“行了,行了,我这就进去替时月小姐诊断。”
南屠站起来把药箱递给莲心,然后对李大夫说:“那便有劳李大夫了。”
李大夫进去后南屠对莲心说:“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唤我便好。”
“是。”
李大夫给时月把完脉后写了个方子递给莲雾说:“是风寒外侵所致,此药日服三次便可好转。”
莲心接过药方下去煎药,莲雾问李大夫:“李大夫,那时月小姐为何还不醒来。”
李大夫隔着帘子看了一眼时月,然后回过身从药箱里拿出银针。
“把烛台拿过来。”
莲雾赶紧把烛台拿过来。
李大夫拿着银针在火苗上来回烧了几下,然后拿着针到时月的手指处扎了一下。
过了一会,时月眉头皱起,像是要醒来的感觉。
时月感觉她现在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烧一样,头又晕又疼,喉咙像被刀割一样。
“嗯哼。”
时月感觉手指传来痛感,她用力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有人在拽着她的手,耳边又一直有人在说话,但她听不清楚。
时月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努力一番后也只是模模糊糊看到青色的帘子。
莲雾听到时月发出的声音,连忙撩开帘子看到时月小姐满头大汗,她急忙拿帕子给时月擦了擦。
看到时月醒来,李大夫也收好药箱准备离开。
莲雾问:“李大夫,时月小姐没事了吧?”
“她的热症不碍事,只是她身体比平常人要弱,所以恢复起来会慢一点。”说完后,李大夫也不再多言,只是那脸色一直都沉着。
出到外面看到南屠还在门口守着,李大夫问他:“江莫知呢?”
“他有事外出了,是时月出什么事了吗?”
李大夫望着南屠紧抓着他的手,无奈说:“南屠小兄弟你先别激动,我这把老骨头可不够你造啊!”
“啊……喔,失礼了!”南屠连忙放下手。
“是时月有什么事吗?”
李大夫看了看南屠,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从听雪楼离开后,李大夫直奔荣王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