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姜雅挑货来李家村卖,边走边吆喝卖货,他刚走到翠娘家门前就看到李狗子举菜刀砍在翠娘的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洒了李狗子一身,姜雅撂下摊子跑进去查看翠娘已经断气。
李狗子反应过来,看到翠娘倒在血泊里,知道自己杀了人,怕得要命,撒腿就逃跑,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等三愿赶到的时候,翠娘家已经围满了人,村人看到三愿主动让开一条路来,三愿看着躺在血泊里的翠娘双眼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何氏告诉三愿,“翠娘被休回家,沈家好心给她三十两银子傍身,他们知道后就问翠娘要钱,翠娘不给,他们三个就围着翠娘打,翠娘反抗推了李大富一把,李狗子大怒跑去厨房拿菜刀,一菜刀砍向翠娘的脖子,翠娘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血泊里了!”
“我们是她爹娘,问她要钱天经地义,这只是意外!”翠娘的娘呛何氏,还想打何氏,李平安亮起拳头,她便怂了
翠娘家的邻居听到了也看到了,趴在围墙上看,他们没想到李大富一家为了钱能如此丧心病狂,也没想到李狗子如此狠毒,为了三十两银子连亲妹妹都敢杀。
“李大富两口子是帮凶,快抓住他们!”
村长让村民把李大富两口子绑起来,李大富两口子喊冤枉,“是我儿子杀的翠娘,不关我们的事,快放了我们!”
“是啊,是李狗子杀的人,不关我们的事!”
李大富两口子把罪责全都推到儿子李狗子身上,拼命往外摘!
村长跟这种人说不通,要把他们交给官府,让官府来定他们的罪。
村长当场宣布,“如果谁家再逼迫被休弃回家的女儿要钱就赶出李家村,这是血淋淋的教训,希望你们要吸取教训,迫害女儿,害人害己!”
李家村有好几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被休弃回来,她们的日子过得很惨。
三愿蹲下伸手合上翠娘的眼睛,姜雅走上来问道,“三愿,翠娘真的救不活了?”
三愿伤心地摇头,“断气了,哪里还救得活。”
“我儿子已经跑去报官,官差马上就来!”
“可怜的翠娘,嫁到沈家冲喜刚过上几个月的好生活就这么死了!”
“听说沈大少爷被夺舍了,所以久病才能痊愈,这是真的吗,他被谁给夺舍了?”村民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听说是被翠娘的情夫,小江村的柴夫江郎夺舍的,法华寺的九明大师已经驱除江郎,沈大少爷已经回来了!”
“真的?”这个村民还不敢相信世上有这种诡异的事。
“沈大少爷回来之后还是那个病秧子,所以沈家才休了翠娘,当时三愿也在场,不信,问三愿!”
村民问三愿是不是真的,三愿没有回答,愣愣地站起来,愣愣地走出去,好像丢了神。
“三愿,翠娘是你朋友,你不留下来帮忙料理后事?”
三愿没有留下来,姜雅挑起放在外边的筐子追上去。
三愿走出翠娘家跑到村外的竹林里大喊,啊,啊,啊!
姜雅堵上耳朵站在一边,三愿喊了半个时辰,嗓子喊哑了,喊累了,才停下来,靠在纤细的竹子上,竹子不堪重负带着她一起倒在地上,差点砸到姜雅。
姜雅从箩筐里拿水给三愿润润嗓子,“喝了,再喊。”
三愿喝光水囊里的水,把水囊丢回筐里,然后静静地看着上方的蓝天。
姜雅坐了下来,安慰道:“人各有命,这就是翠娘和江郎的命,你不要自责。”
三愿苦笑道:“我为什么要自责,又不是我害的他们。”
姜雅的笑容也带了苦涩,“你能这样想就好。”
可是她心里不是这样想,姜雅知道她从来都是一个心软的人,即使带着那些恶魂,她还是最善良最纯真的。
“鬼差马上就会来勾走翠娘的灵魂,这样她就可以和江郎一起上路了,两个人一起走不孤单,这样很好,不是吗?”三愿不知道自己在问谁,问她自己,还是问姜雅。
姜雅笑道:“是啊,这样很好,翠娘不死还要受苦,早死可以少受很多苦。”
姜雅突然转移话题,问道:“三愿你听说过复活术吗?”
三愿:“我听人说过,复活术是连天神也没有掌握的高深法术,连天神都不会,更何况我们凡人。”
复活翠娘,让翠娘继续受苦受难,三愿做不出这种事。
“世上有复活术,其实你已经学会了,只是你忘了而已。”可能是她天赋异禀,她姐姐学了几百年都没能学会,她只是学了几天便学会了。
三愿不可思议地坐起来,瞪大双眼,指着自己问姜雅,“你说我会传说中的复活术!”
姜雅点点头,“你会复活术,只是你忘了。”
三愿反应很快,用可疑的眼神看姜雅,“你怎么知道我会复活术?”
姜雅心虚,摸着脑袋回答:“去年清明节,我们在岭南碰到,那时你好像刚从深山修炼出来,是你告诉我的,世上有复活术,发生意外死去的人在三天之内可以通过秘术复活。”
三愿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秋景也说过,她曾寄信回来,她在信中夸下海口,说只要找到那个秘密就能无限延长生命,让生命不老不死。
“我忘了很多事,想不起来了。”三愿越来越相信她已经死过一次,她死过,那是谁复活了她。
三愿想要弄清楚,和姜雅道别后,便跑回李家村找秋景看信,姜雅亲眼看到被她压倒的竹子又站了起来。
三愿把寄回来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只是在一份信中提到过可以掌握生死的秘密,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她没有写出来,可能她写信的时候还没有找到这个秘密,只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一时兴奋便写信回来告诉秋景。
三年前,三愿外出后时不时就写信回来报平安,三愿想不起来了,她写信告诉秋景这件事是要分享喜悦,还是有别的目的。
翠娘的事,秋景也听说了,“翠娘真的死了?”
三愿不假思索便回答:“嗯,死了。”
乔庚让三愿节哀,可是三愿看起来好像并不伤心。
乔庚在学堂帮忙,吃住都在学堂里,即使她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因为她是人偶身体。
乔庚以为三愿伤心过度,“三愿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去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三愿皱着眉头看这些信,除了去年清明写的信比较特别,其他的都是一些报平安的普通信件。
秋景和乔庚见三愿看得入迷也没再打扰她,两人去学堂继续上课,秋景给学生上课,乔庚作为学生听课。
夕阳西下,三愿才回家,三愿回到家正好开饭,三愿没和他们一起吃饭,而是提剑到外边练剑,练了剑之后才吃饭,吃完饭洗了澡,然后回屋抄写经文,全程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小桃还是不明白,三愿可以帮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为什么不能帮江郎和翠娘这对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
静竹喝了一杯茶,打了一个饱嗝,才告诉他们,“对我们出家人来说恶鬼夺舍是大恶,江郎在秘术之下夺舍了沈大少爷,而且沈大少爷还未离去,江郎这种行为对我们佛门中人来说是十大恶之三,三愿师叔秉承着做一天尼姑敲一天木鱼的原则,她怎么会帮犯了佛门大恶的江郎!”
静音也支持三愿:“就是,江郎是夺舍他人身体的恶鬼,师叔帮他有悖佛门信条。”
小桃羞愧不已,她差点让三愿破戒。
甘棠看不出来三愿还是一个遵守寺庙清规戒律的尼姑。
三愿正在屋里抄写经文,阿妨迈着小步子踉踉跄跄地走进去,然后慢慢爬上床,扯三愿的衣袖,让三愿陪她一起玩,三愿忙着抄经书没心思陪她玩,让她去找温赦玩。
“娘没空,你去找爹陪你玩。”三愿把阿妨抱起来放到地上,好让她自己走出去。
“爹累了,在睡觉,光头娘陪我玩,陪我玩!”阿妨双手扒拉床沿又要爬上去。
月亮刚爬上来不久,这男人就睡了,不知道碗洗了没有,三愿哀叹一声,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种懒男人,“娘要做正事,你去院子里找大伯和姑姑玩!”
“可是我想和娘一起玩!”阿妨就想和三愿一起玩。
“娘是大人,不玩,去找小姨玩!”三愿把阿妨抱到院子里,刚塞给小桃,外边就传来惨叫声,三愿和重澜他们赶忙跑出去。
叫声是从翠娘家方向传来的,等三愿他们赶到的时候,李大富两口子已经惨死倒在血泊里,江郎站在旁边身上冒着恐怖的绿光,两只手里还拿了两坨东西,那两坨东西还滴水。
“怎么了,李大富家又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叫得这么惨?”
是何氏和李平安的声音
今天午时,李大富两口子被官差带走,县令让他们说出李狗子的下落,不管县令怎么审问,他们根本不知道李狗子在哪里,最近上边要派人下来查看政绩,为了减少犯罪率,为了减少罪犯,只要不是杀人的犯人都被衙门给放了。
杀人的是李狗子,李大富两口子只是走了一下程序就被放回来了,县令大人放人,翠娘的后事也需要人料理,村长也不好说什么。
三愿听到有很多人过来了,想都没想就跑过去,让掉江郎把手里的两坨东西扔掉,把江郎拉到水缸那边洗手,她做完这一切后,村民正好举着火把进来。
村民举火走近照亮,看到李大富两口子双双倒在血泊里,他们的心脏被挖出来扔在了旁边。
“啊,啊!”
胆小的村民看清楚后当场晕过去,胆大的村民被吓得面容失色、双脚发软。
“李大富两口子被挖了心,他们的心被挖出来了,好可怕啊!”
“爹,我怕!”
“没见过世面的兔崽子,怕就回家去!”
村长和几个胆大的村民点火把把院子里照亮,李大富两口子惨死的惨相映入众人眼中。
“挖心杀人,好歹毒的杀人手段,是谁干的!”
何氏猜测,“难道是土匪下山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