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拿刀警惕逼近三愿,在油灯的照耀下三愿瞥见张彪凶神恶煞的狰狞面目,脑子里突然蹦出四个字,行侠仗义,灵魂深处有一股力量翻涌出来。
“死尼姑,敢坏老子的好事,今晚就是你的忌日!”
三愿眼神变冷厉,“东风剑,来!”
东风剑凭空出现在三愿手里,三愿挥剑上去,张彪错愕之际慌忙用菜刀去挡,两人你一剑我一刀,刀剑相击,火花四闪。三愿身手诡异,挡住张彪的攻击,瞬间闪到张彪身后,出剑快如风,一剑砍在张彪的肩膀,又飞快收剑砍伤张彪的大腿。张小木悄悄从背后给张彪一个重重的闷棍,张彪脑袋一空,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张小木小小心翼翼上去查看,用木棍戳戳张彪,再往张彪肚子上来一棍,张彪都没有醒了,“死了?”
三愿大胆走过去,用脚探了探张彪的鼻息,“还有气息,只是晕了过去,快把他们绑起来!我帮官府破了这么大的案子,肯定能得到赏银!”
突然听到呜呜的哭声,张小木才跑上去给小菊穿上衣服,小菊怕得要命,一直窝在张小木怀里抽噎。
“三愿师父,快杀了他们,他们是畜生,杀了他们!”
惨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阵阴风吹进来,白衣女鬼出现在三愿跟前。
“谁!谁在说话?”张小木被声音吓到,左右张望,没看到其他人,这声音也不是三愿的声音,“谁啊?”
“是只女鬼。”
“鬼!鬼在哪里!”张小木和小菊一起瑟瑟发抖。
三愿在白小画身上贴一张符咒,让白小画可以被张小木和小菊看到。白小画身穿白衣,长发飘飘,满脸鲜血,没有双脚,浮在半空中,典型的女鬼形象,张小木和小菊异口同声大喊一声鬼啊,然后就双双晕过去。
三愿用冷水把他们泼醒后,就跟他们讲起刚才小树林里的恐怖故事。
刚才三愿在小树林睡得正香,突然阴风阵阵把她冷醒,她刚起来要烧火取暖就看到一只女鬼倒挂在她面前,吓得她连滚带爬,在树林里狂奔十圈,跑累了才想起自己可能是得道高尼,这才把胆子放回肚子里,从容镇定面对女鬼。
女鬼告诉三愿,李危和张彪又要剖人皮,张小木和小菊有危险,三愿立即找两根木棍冲向猎户家。
“原来是这位鬼妹妹救了我们!”张小木已经不害怕白小画。
“小菊和小木哥感谢鬼姐姐的大恩大德,日后一定会天天给鬼姐姐烧香磕头!”小菊也是一脸感激,
三愿要护住自己的功劳:“喂喂,她只是叫醒我,救你们狗命的人是我,你们要感谢我!”
张小木和小菊认定就是白小画救了他们,气得三愿当场给他们两脚。
“是三愿师父救了你们,我只是一只胆小软弱的女鬼,根本救不了你们,你们要感谢三愿师父才对!”
白小画说的是实话,三年前她被张彪和李危扒皮害死,死后虽然变成了女鬼但不是厉鬼,无法触碰阳间这边的人和物,她想要拿东西,手会从东西里穿过去,想要触碰别人也会穿过别人的身体,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叫,别人就是听不见。她不是厉鬼没有能力附身在活人或者附身在活物上,她吸收了被李危和张彪害死的人的怨气才没有消散。
这三年白小画一直在附近停留,每次看到李危和张彪害人,她都没法阻止,这三年来她亲眼目睹一个又一个皮肤白皙的姑娘被李危和张彪活生生的剖下皮囊,她是又怕又怒。
原本今晚她也没抱什么希望,但总是想着万一,万一尼姑能看见她能相信她,那小菊就可以摆脱这种悲惨的命运,所以她抱着万一的心态去触碰尼姑。
她扯尼姑的手,捏尼姑的脸,挠尼姑的脚心,尼姑睡得太死没醒过来,直到她掀开被子,尼姑才冷醒,她倒挂在尼姑面前,吓得尼姑四处逃窜,一边逃还一边嚎,有鬼有鬼!
尼姑能看到她,她又惊又喜急忙追上尼姑,让尼姑救人。
张小木不懂就问,“谢将军的妻子惨死能变成厉鬼还获得神力,把谢将军一家杀得片甲不留,为什么小画不能?”
张小木心想,如果白小画死后能变成厉鬼就不会有那么多姑娘惨死。
三愿说:“不是你想变成厉鬼就能变成厉鬼,人死后变成厉鬼要经历撕裂灵魂的痛苦,还要有机缘,光有恨有怨气是不行的。”
小菊小声好奇地问:“撕裂灵魂的痛苦很疼吗?”
“相当于活人被千刀万剐十万次,鬼魂下油锅滚刀海十万次,这只是我个人保守估计,可能还要更疼。”三愿也没亲身经历过。
千刀万剐十万次,那得有多疼啊,怪不得那些害人的坏蛋不怕,原来变成厉鬼这么困难!
小菊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些土匪强盗敢乱杀人,因为被他们杀死的人变不成厉鬼,不能回来找他们报仇。
小菊想到土匪强盗,脑子一转,回过神来,当即想到她的家人,她的家人这般害她,呜呜,把她当白皮猪养,精心呵护宠爱,原来不是因为爱是因为钱!
“呜呜,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小菊痛哭起来,眼泪像流水,张小木怎么擦都擦不干,“小菊不哭不哭,是他们太坏,他们不配拥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这样害亲生女儿,他们就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们还有没有良心啦,把我当白皮猪,骗我说,要把我嫁到京城享福!”
白小画有同样的遭遇,她理解小菊的崩溃和无助。
天亮之后,接到乌鸦传信的徐松年带人赶来,菜刀加木棍一起上,李危和张彪只能如实招供,有人证,有鬼证,官兵还在院子外边的小树林找到了埋尸体的大坑,李危和张彪还嘴硬说,他们这是合法生意,他们手上都有那些女子的卖身契,是女子父母亲手写的卖身契,他们买了那些女子就有权如何处置她们。
仵作和三愿一起忙活半天才把大坑里的骸骨逐一挖出来拼凑出来,但有很多都不完整,有的骸骨缺了左腿,有的骸骨缺了左膀,有的骸骨没了头颅。
林子里一共有七个大坑,有一个坑里的尸体上面还有血肉,被扒了皮的女子血淋淋的,满是蛆虫,触目惊心,官兵上吐下泻,场面一塌糊涂。
徐松年也受不了,急忙和两个官兵押犯人回衙门,请三愿和仵作处理剩下的事宜。
张小木和小菊也受不了,和徐松年他们一起回平安县。
白小画在两百多具白骨中找到自己的尸骨,然后抱着尸骨大哭,哭得昏天黑地,哭泣声传遍整片树林,连树上的乌鸦都为之动容发出哀叫。
平安县,县衙内。
李危和张彪死活不认罪,死活说他们只是在做买卖没有犯罪,他们手上有那些女子的卖身契,他们有权利将那些女子打杀。
徐松年看过这些卖身契,卖身契上均有签字画押,还有隔壁县的官印,在南晋完全可以跨县合法买卖人口。
一开始李危就留有后路,明面上充当媒人给人介绍婚事带女子远嫁,实则合法买来女子,将女子剖皮卖皮。
跪在堂下的李危抬起幽深眸子看着徐松年,态度十分嚣张:“如果我买人剖皮有罪,京城那些把玩人皮灯笼、人皮锣鼓、人皮画、人皮扇的达官贵人也有罪,甚至皇宫里收藏名人字画的贵人,乃至皇帝都有罪,买卖同罪,徐大人你只治罪我一人,我不服!”
张小木一脚踢翻李危,愤怒说:“你不服又能怎样,把你凌迟处死你也变不成厉鬼,即使你走了狗屎运能变成厉鬼,我的好朋友三愿高尼也能把你打得魂飞烟灭!”
小菊忍不住,从官差手里抢过木棍就哭着打上去,打李危,打张彪,一边打一边骂他们是畜生是禽兽!
李危被打得吐血,“我是畜生,你的父母你大哥也是畜生,你有本事去打他们,去杀了他们,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法不责众,整个北山村都在娇养女儿卖皮,不只是北山村,平安县有数不清的村子,数不清的父母都在卖女儿的皮!”
李危哈哈大笑起来,“徐大人这件案子你办不了,如果你执意要办会让整个平安县一起丢脸,会让幽州城太守丢脸,会让朝廷丢脸!”
三愿不以为意,“不就是杀几百个刁民吗,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十万大军被阉,皇帝都不都觉得丢人!徐大人你大胆地查,大胆地杀,我来超度,我可是超度亡灵的高僧,保证他们死后无怨气!”
李危的话让徐松年不寒而栗,不只是北山村,平安县哪个村都有父母养女皮卖人皮,那可是亲生女儿啊,把亲生女儿当白皮猪养,枉为父母,这还算是父母吗,简直就是畜生,不,连畜生都不如!
“三愿师父的好意,徐某心领了,只是此案牵连甚广,一旦严查恐难以收拾!”
要不要严查,徐松年不敢私自做主,但要先查清楚到底要多少人买卖人皮。
在严刑拷打下,李危写出来的名单有足足十页纸,徐松年和衙门的人把名单和从李危家里搜出来的卖身契一一对照,人数人名基本上能对得上。
很快,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平安县,平安县上的百姓纷纷要求衙门严惩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百姓游街示威高声呼吁衙门贴出名单,他们有知情权,他们要知道这些畜生是谁住在哪个村,他们要远离这些畜生。
恶魔不除,人人自危,皮肤白的姑娘不敢出门,长相清秀的男人也怕被抓去扒皮,连猪圈里的白皮猪都吓得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