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珣行事总是有条不紊,无论是读书写字还是说话行事,都井井有条,让人放心。他平日里言语不多,但每当开口,总能以他那稚嫩却清晰的嗓音,说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哲理或见解,让人不得不感叹他的早熟与聪慧。
相比之下,弟弟花向阳人如其名,是个十足的“小太阳”。他活泼调皮,无时无刻不在用他的欢声笑语点亮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花朵,总能轻易地驱散人们心中的阴霾。
花向阳之所以姓花是因为裴世远的岳父花逢时花老将军膝下只有一女花慕颜,裴世远不忍让岳父无后,便让次子花向阳承祧花家。(注:承祧是身份继承的一种形式,主要涉及宗庙的继承和后嗣的延续。)
双胞胎兄弟虽然性格迥异,但在长相上却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的面容如同清晨的露珠,纯净而晶莹剔透。同样拥有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闪烁着好奇与智慧的光芒。
不同的是,裴清珣的眼眸中似乎总是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而花向阳的眼中则更多地流露出对世界的无限好奇与探索的渴望。
两人的鼻梁都挺拔而秀气,为他们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英气。嘴角微微上扬,即便是静默不语,也仿佛在诉说着童年的欢乐与无忧。
裴清珣的笑容含蓄而内敛,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温柔而雅致;花向阳的笑容则更加灿烂,如同夏日里明媚的阳光,热烈而充满活力。
他们的发型一致,额前几缕柔软的碎发轻轻垂落,为这对小哥俩增添了几分稚气与可爱。皮肤白皙,透着健康的粉红色,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瓷器,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触摸,感受那份纯真与美好。
尽管在细微之处,两人的长相还是有着微妙的差别,比如裴清珣耳后有一颗痣,而花向阳略白些、胖些;裴清珣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而花向阳的眼角则总是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裴清珣和花向阳,就像是从同一幅画卷中走出的两个精灵,一动一静,一严一趣,就像是上天精心雕琢的两颗明珠,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嘿嘿。”听叶扶摇提起自己年幼时的调皮事,裴清珣和花向阳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吵什么?!”黄先生怒喝一声,用戒尺在案上重重一拍。
叶扶摇这才看清黄先生手中的戒尺,足足有五尺长。叶扶摇心想,方逸尘这老头又骗我,早知道这先生的戒尺比我爹手里的那个戒尺还长还粗,我就不该答应他来这御书房里读书。
黄先生这一招的确管用,戒尺这么一敲,三人都安静了。
黄先生清了清嗓子道:“我们今日讲《尚书》: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实,强而义。”
“来,跟我读一遍。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实,强而义。”
三人跟读了一遍。
“再读一遍。”
一连读了十遍,黄先生又让他们将这段话抄十遍。
抄写完后,黄先生才说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意为人要有九德:宽厚而庄重,温和而有主见,讲原则而谦逊有礼,聪明能干而敬业,善于变通而有毅力,正直而友善,直率而有节制,刚强而务实,勇敢而符合道义。”
“‘九德’是《尚书》 中反复提及并加以提倡的道德规范,这九种道德标准是对舜帝提出的“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的扩充和发挥,对我们后世修身治世具有深远的影响。”
“所以,我们要……”
后面黄先生说了什么叶扶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之后脑瓜一垂,就要趴到桌上睡着了。
“啪!”黄先生又将戒尺在桌上一敲,叶扶摇吓得赶忙坐直了身体。
“读书时要集中精神。我们来讲下一篇……”
叶扶摇不敢睡觉,只能偷偷用眼去瞟窗外,见窗外一只只小鸟飞过,心中无比羡慕,心想,我要是也能变成鸟就好了,起码不用被关在这里。
中午休息的时候,叶扶摇悄悄和双胞胎议论:“这个黄先生讲课也太无聊了吧?”
“谁说不是呢。又是读又是抄的,把我们当成木头人了。小的时候我爹在家里给我们开蒙,可比这有意思多了。”花向阳接口道。
“不过你们俩还挺厉害的,都没有睡着。”
“那是因为我哥哥教给我了一个妙招,能睁着眼睛睡觉。你看我们还醒着,其实我们都睡着了。”
“什么醒着睡觉?那叫神游物外。”裴清珣开口道。
“真厉害!也教教我呗。”叶扶摇一脸期待地道。
“不行。”
“为什么?你这也太不仗义了。”
“我是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整日上课睡觉,那和浪费光阴有什么区别?常言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咱们得想个办法。”
三人一阵密谋。
到了下午上课时,花向阳举手道:“黄先生,我要去茅房。”
“刚上课你就去茅房?忍着!”
“不行啊,实在憋不住了。”花向阳捂着肚子道。
“那赶紧去。”黄先生不耐烦地道。
花向阳半晌没有回来,此时裴清珣举手道:“黄先生,我弟弟半天没回来,我不放心,去看看他。”
黄先生原本也着急了,便道:“你快去把他喊回来。”
裴清珣离开后,又是半晌没回转,叶扶摇开口道:“黄先生,他们俩怎么那么久都没回来,要不您去看看?”
黄宇仁的确有些着急了,他对叶扶摇道:“那你自己在这里把这一段读十遍,再抄十遍,我出去看看。”
黄宇仁来到净房(注:指皇宫里的茅房)门口,用力敲了敲门道:“你们俩,好了没有?快出来!”
但见兄弟俩搀扶着走出了净房。
“赶紧跟我回去!”黄先生喝道。
“不行啊先生,我得去解个手。”
“你这不是刚解完吗?”
“刚才是我弟弟,现在是我。”裴清珣捂着肚子道。
事实上,黄宇仁也分不清这兄弟俩究竟谁是谁,他对另外一人说道:“那你和我回去。”
“弟弟,快来扶我一把,我腿软。”裴清珣在净房里面唤道。
花向阳赶忙跑了进去。
黄先生跑这一趟出来找两兄弟,总不能一人都带不回去,便也只得留在净房门口等。
过了许久,兄弟二人总算从净房里出来了。
“快点走。不要耽误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黄先生催促道。
“不行啊先生,我俩腿都是软的,您先走吧。您在前面走,我们跟着就是了。”
黄先生闻言,便举步快速回了御书房。
谁料他刚一进门,忽然脚下一滑,幸好身后不远处正巧有一把椅子,他刚好坐了上去,没有摔倒在地。
黄先生暗道好险,刚要从椅上站起身,不想他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原来那椅面涂了厚厚一层米胶。黄先生用力站起身来,只听“呲啦”一声,他身后的长袍被撕了下来。
随后跟来的裴家双胞胎兄弟,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来。
黄宇仁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几个小子算计了。他愤怒地指着三人道:“你你你……你们太过分了!”
“不好意思啊黄先生,是我中午吃饭时不小心把米汤洒在椅上了。”叶扶摇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努力憋着笑遮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