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今正在遭遇情劫。”女子再次开口道。
楚临川闻言,脚步略微一滞。
那女子又道:“公子算一卦吧,不准不要钱。公子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与她……究竟能否修成正果?”
楚临川心中明知这女子是个骗人的江湖术士,可当她提到“修成正果”四个字时,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女卦师肩上的鹦鹉重复着女子的话:“不要钱!不要钱!修成正果!修成正果!”
楚临川转过身来,用阴冷的目光逼视着女卦师:“不准不要钱,但是老子会要你的命。”
“无妨。”女卦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张白纸和一杆毛笔,将他递到了楚临川手中:“测字吧。公子随便写一个字。”
楚临川接过纸笔后略一沉吟,他自然不能写自己的名字,他毕竟还是通缉犯,也不能写白栀榆的名字。
楚临川想起刚刚白慕锦的婚礼,便在纸上写了一个“锦”字。
女卦师接过纸后一看,不由得蹙眉道:“公子写这个锦字……”她一抬头,正对上楚临川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赶忙又低下头去,凝神静思:“这锦字……代表的是公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楚临川衣着华贵,这是不言而喻的事。
“编不出来不必硬编。”楚临川冷冷地道。
“就硬编!就硬编!”鹦鹉接口道。
楚临川瞪了鹦鹉一眼。
“宫保鸡丁,别闹。”女卦师拍了拍肩上的牡丹鹦鹉。
“宫保鸡丁?你的鹦鹉叫这个名字?”楚临川看那女卦师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质疑。
“嗯。”女卦师似乎终于想到了说辞,开口道:“这锦字,左边是一个金子旁,右边是一个帛。金,意为兵器,公子原本过得是金戈铁马的生活,但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停止杀戮,人生方可圆满。”
“一派胡言!”楚临川掌中腾起一股杀气。
“公子的情事亦是如此,你所爱之人,若是逼你杀戮,那便不是你的正缘。你的正缘,定是教你停止杀戮之人。她若真的在意你,便不会逼你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只有不在意你的人,才会不断驱使你。”
“呵。”楚临川冷笑一声:“满口胡言!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你心虚了!你心虚了!”牡丹鹦鹉忽然开口道。
“你!”楚临川指向鹦鹉:“你不是只会重复人说的话吗?”
女卦师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宫保鸡丁可聪明了,可以看穿人心的。不过……你的情劫,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什么方法?”
“那便要看你的决心了。如果,经历九死一生,才能换来与心爱之人的相知相守,你愿意吗?”
“哼!”楚临川冷哼一声。
“嘴硬!嘴硬!还装!还装!”宫保鸡丁又喊了起来。
“你这只死鸟!信不信老子捏死你!”楚临川怒道。
“所以,公子愿意吗……”女卦师凝望楚临川的双眸问道,她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楚临川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不就是九死一生吗?老子过的原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成交!”女卦师伸出手中的木棍,在楚临川额头上一点。
“你干嘛?!”说来也奇怪,楚临川武功盖世,却没能拦住女卦师用木棍戳自己的额头。
“你对老子做什么了?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下蛊?哈哈,我可没有那个技术。不过,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呦。还有,你刚才写的那个字,一切,都是天意。宫保鸡丁,我们走吧。”
女卦师话音刚落,原本只有巴掌大的牡丹鹦鹉瞬间展翅,飞落到了地上,而后它的身型不断膨胀、变大,直至女卦师可以骑上它的脖颈。
“宫保鸡丁”扑棱棱拍打了几下翅膀,自地上起飞,很快便腾于九天之上,而后消失不见。
只留楚临川一人愣在当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
半晌之后,楚临川方才醒过神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确定自己没在做梦。
楚临川用力晃了晃头,想将刚才的记忆抹去,却发现女卦师的话似乎已经铭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呦。还有,你刚才写的那个字,一切,都是天意。”
楚临川回到公主府别院,见白栀榆早已在那里等候他。楚临川心想,那装神弄鬼的卦师就会胡言乱语,公主她心中定然是有我的。
白栀榆静静地斜倚在贵妃榻上,一手托腮,一动不动。
楚临川走到她面前时,见她冲自己招了招手:“过来。”
楚临川便凑近到她身前,谁想白栀榆一扬手,居然扇了他一记耳光!
“真是废物!”白栀榆恨恨地道:“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白栀榆打他,以楚临川的武功,自然是能避开的,但他没有避。一来他并不相信白栀榆会动手打他,二来,如果白栀榆真要打他,他也只能让她如愿。
“现在好了,那蝴蝶在方逸尘口中倒是成了祥瑞之兆。我皇兄不仅没有厌恶白慕锦,反倒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来。这太子之位,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太子之位,鹿死谁手和公主有什么关系。”楚临川轻抚了一下自己被白栀榆打过的脸颊,冷冷地道。
“可我不是和那三皇子有盟约……”
“三皇子?一介黄口小儿罢了。如果没有公主殿下,他什么也不是。”
白栀榆闻言眼珠一转,瞬间会意:“你说的对。我干嘛非要指望那个白慕钧。不过是一个皇位罢了,没有他,本宫自己也能坐!”
楚临川闻言一挑眉:“公主的意思是?”
“青洲国便是女子为尊,历任国主都是女子。可见这皇位也不是唯有男子能坐。至于白慕钧和芸妃,什么盟约,就让它见鬼去吧!他们二人若是乖乖听话,我倒也不妨和他们虚与委蛇。”
白栀榆说着眼波流转,语气瞬间变得温柔至极,她伸出手去,轻抚着楚临川的脸颊:“还是你最聪明。本宫身边幸得有你,也唯有你,没有你,本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白栀榆楚楚可怜的模样,楚临川瞬间心软了。
白栀榆又用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本宫刚才也是气昏了头,才出手打了你,你不会怪本宫吧?”
“怎么会呢?”楚临川俯下身去,用鼻尖轻触白栀榆的鼻尖:“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
白栀榆“咯咯咯”地媚笑起来。
楚临川心想,不过是九死一生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白慕锦与墨涟婚礼结束后翌日,萧渊对姜迎说,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她,两人一道纵马出了白金城,一路向西。
两人纵马一路来至了无垠的大漠之上,天际线被夕阳染成了淡淡的金黄与橙红交织的绮丽色彩,宛如一幅宏大的自然画卷缓缓展开。
广袤的沙海波光粼粼,每一粒细沙似乎都蕴含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它们在风的轻抚下轻轻起舞,发出细碎而悠远的声响,那是大漠独有的低语。
远处,连绵不绝的沙丘如同沉睡的巨龙,蜿蜒起伏,形态各异,在阳光的照耀下,阴影与光亮交错,层次分明,展现出一种苍凉而又壮丽的美。
就在这片浩瀚与孤寂之中,一队大雁横空出世,它们以整齐的队形划破长空,留下一串串悠长的鸣叫声,清脆而响亮,为这寂静的大漠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大雁们或呈“人”字形,或变作“一”字形,展翅高飞,优雅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