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快去通报山长。山长呢?”
“对啊,今天一早都没见到张山长。”
“那去他卧房里找他吧。”
有个伤势较轻的打手努力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朝张典的卧房中走去。
“张山长、张山长!”打手拼命拍着门,总算将张典叫醒了。
张典揉着惺忪的睡眼开了门。
“张山长,出事了!有人闯进了咱们书院,还带走了两名学生。”
“什么?!”张典一听大惊失色道:“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那对雌雄双煞武功很高。”打手不愿承认自己是被小小年纪的叶扶摇打倒的,只得将此事推在了闯进来的方逸尘夫妇身上。
“什么雌雄双煞?”
“不知道,不认识,可能是江湖上新出现的魔头吧。”
“什么魔头不魔头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书院大门关上,你等着学生们都跑光了吗?”
“这个您放心,除了那个新来的三六一和他带走的二八二,一个跟着他们跑的都没有。”
“嗯。”张典手捋胡须,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也赶紧回去,好生看着他们。”
打发走了打手,张典皱着眉自言自语道:“哪来的雌雄双煞?这么大胆子?”他又抬眼看看天上的日光:“我这是睡了多久了?我昨晚……怎么就忽然睡着了?”
方逸尘抱着“二八二”来到了城中的一间医馆,岂料那郎中一见到那孩子身上的粗布大褂和编号,顿时脸色大变,连连摆手道:“这孩子我接诊不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接诊不了。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不过我好心提醒公子一句,这余张书院的学生,丹鳐城中,没有郎中敢给他们看诊。”
“为什么?!”
郎中却不再回答,而是连连摆手,将方逸尘等人赶出了医馆:“你们快走吧,莫要影响我接诊。”
一连又去了几家医馆,果如之前那家医馆的郎中所说,那些郎中一见那余张书院专属的粗布大褂和编号,都拒绝接诊。
“都说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可你们一个个欺软怕硬,我看你们都枉为医者!”叶扶摇怒道。
叶照眠说道:“我有办法了!这丹鳐城里有迎远医馆的分号,咱们去那里,他们定然不会拒诊的。”
几人来到了迎远医馆丹鳐城分号,叶照眠提了萧渊和姜迎的名号,医馆果然接诊了“二八二”。
叶照眠一家三口守在迎远医馆,郎中正在向叶扶摇问询“二八二”的情况,忽然一伙捕快冲了进来,为首的捕头一指方逸尘叶照眠和叶扶摇,说道:“就是他们三人擅闯书院,通通带走!”
几名捕快上来便要用镣铐,叶照眠目光一寒:“用不着!老娘自己会走!”
“你要拒捕吗?!”捕头喝道。
“按照律法,我们只是接受官府传唤,前去衙门接受问询,官府尚未定罪,按律是不可以对我们使用镣铐的。倒是你们,是没读过律法,还是知法犯法?!”
叶照眠一番话说得捕头哑口无言,按照律法,若是叶照眠等人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意图,的确不能使用镣铐。
只是捕快们之前听闻他们闯入了余张书院,又将所有打手们都打倒,以为他们定要反抗,所以早就准备好了镣铐,准备以不配合官府传唤、袭击捕快为名拘捕三人。没想到叶照眠不按常理出牌,反倒用律法将了他们一军。
三人跟随捕快们来到了丹鳐城知府衙门。
于之信坐在堂中,见三人大大方方地走到自己面前,毫无畏惧之色,愤怒地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见到本官,胆敢不跪!”
方逸尘从腰间解下盟主令牌,朝于之信摇了摇:“我是方逸尘,按照我和陛下的约定,在下见到朝廷命官,是可以不跪的。”
于之信闻言面色一僵,犹自嘴硬道:“你说你是方逸尘你就是方逸尘了?”
方逸尘面上仍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微笑:“于大人是想让我证明给你看吗?”
其实于之信也明白,方逸尘自然不可能是假冒的,毕竟根据余张书院那些打手们的描述,那样强大的掌力,除了方逸尘夫妇也没人能做到了。
于之信依旧努力端着架子道:“就算你是方逸尘,你也不能擅闯书院,殴打书院人众吧。那书院可是教书育人的地方,那都是一群孩子在读书,孩子可是丹疆的未来,丹疆的希望。”
方逸尘冷笑一声:“于大人还知道孩子是丹疆的未来,丹疆的希望。那余张书院是怎么折磨凌虐那些孩童的,于大人不会一点不知道吧?”
于之信闻言面色一变:“方逸尘,我因你是陛下亲封的武林盟主所以敬你三分,你不要得寸进尺!本官才是这丹鳐城的知府,还轮不到你对我的治下指手画脚!”
“那余张书院中的打手,都是江湖中的霸刀门弟子,他们是武林中人,我就有权处置!我要求将他们带去江湖刑院,依江湖规矩处置!”
于之信刚要发作,师爷却在一旁扯了下他的衣袖,轻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他。
于之信会意,只得跟着师爷一道转至屏风后。师爷道:“大人,方逸尘要把那些打手们抓走,便由他吧。把他们抓走了,再让张山长招别人便是了。这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武林中人不是遍地都是。”
“本官就是气不过!他方逸尘算老几,闯了书院不说,还要把书院的人抓走。他这般为所欲为,将本官置于何地?!”
“大人,您还是忍一忍,莫要和他一般见识。这方逸尘不仅是武林盟主,还是墨舆国的皇子,他那个儿子,是墨舆国的太子。之前那个小子在余张书院里被关了几日,张山长恐怕也对他使了些手段,此事要是传到墨舆国去,惹得墨舆国国主发怒,恐令大人惹祸上身呐。”
“今上最看重邦交。之前那端国公薛见巍给白陆国送国礼,反倒惹得白陆国国主对我国宣战,今上直接诛了薛见巍全家。连康国公赵公子都没能保住他。这回您要是为那余张书院区区几个打手惹恼了墨舆国主,那赵公子也保不住您呐。”
于之信与薛见巍同为赵立身的狗腿,对薛见巍的事自然是心有戚戚焉。听过师爷的话后,于之信回转,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方盟主,那便以你之见,我这便让张山长将那些霸刀门弟子绑了来,任由方盟主处置。”
“张山长?”方逸尘一挑眉道:“昨夜我与夫人夜探余张书院,发现书院内还有专门的女子学堂。他将那些可怜的女孩子圈禁在一处,除了和对那些男孩子一般殴打虐待之外,张典这个人渣每晚还会挑选一个小女孩进行侵犯,用暴力或者威吓的手段逼她们就范。这等畜生,必须以律法惩办!而那个罪大恶极的余张书院,也必须停掉,让里面所有孩子回家!”
“方逸尘!”于之信终于按捺不住怒火,爆发道:“你以为你是谁?来教本官做事?!”
原来那张典不是旁人,正是于之信的表弟。余张书院的名字就是取自两人的姓氏。书院每月的营收有一半以上都要交到于之信手中,关了余张书院,就等于砍了于之信的发财树,于之信当然不能同意。
“于大人若是不派衙役出面解散余张书院,我就教祝点青去将书院中的人遣散。”方逸尘步步紧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