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真真将自己的一双臭脚挨个塞进了这三款绣鞋中,穿着它们在店里走来走去,对着店中的铜镜搔首弄姿。
余真真过足了瘾后,将脚上的鞋子一甩,说道:“都不好看。做的什么破玩意。”
余真真让丫鬟为自己换回了自己的鞋履,起身要走。
“薛夫人慢走。”掌柜的长舒一口气,如送瘟神般站在门口,准备送走余真真。
正当此时,余真真瞥见一名妙龄女子翩然走进店中,那女子生得清雅秀丽,声音也是柔美好听:“掌柜的,我来取我之前订做的鞋子。”
“杨夫人稍坐,小的这就去帮您去取您定好的鞋子。”
掌柜的将杨夫人订做的翠竹幽兰绣花鞋取来,此鞋以淡绿色为基调,鞋面绣有挺拔的翠竹与幽雅的兰花,竹节分明,竹叶青翠欲滴,兰花则清雅脱俗,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鞋边以金色丝线勾勒,增添了几分雅致与贵气,整体设计简洁而不失高雅。
岂料余真真见到那双鞋,眼睛顿时一亮。的确,那翠竹幽兰绣花鞋风格清新淡雅,与余真真之前试的那几双大不相同。
“我就要这双鞋!”余真真指着那双翠竹幽兰绣花鞋道。
“这是杨夫人事先定好的,而且这双翠竹幽兰绣花鞋,适合温婉娴静的女子穿着。”掌柜的道。
“你什么意思?!”余真真顿时怒道:“你敢说本夫人不够温婉娴静?!”
“这好像也不用我说吧?”
“你说什么?!”余真真怒指向掌柜的。
“我说……这双鞋是杨夫人定好的。”
“我就要这双!”余真真跳脚道。
“可这双是人家定好的。”
“对啊,这是妾身准备穿去婆婆的寿宴的。”被唤作杨夫人的女子也道。
“我不管,我就要!”余真真上手就抢,掌柜的下意识地一拦她,余真真一下没站稳,一屁股摔倒在地。
“你敢打我!你胆大包天!敢打国舅爷夫人!你知道上一个动手打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余真真怒指向掌柜的。
“我……这……”掌柜的也慌了神。
“薛夫人。”正当店里乱作一团时,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
余真真抬头一看,见是一个清俊的少年郎正翩翩然朝自己走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白皙的面庞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
那少年双手捧着一双百鸟朝凤云头锦鞋。那是一双极为华丽的绣鞋,鞋面几乎被各种珍禽异兽的图案所覆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凤凰图案,它昂首挺胸,羽翼丰满,周围环绕着各式各样的鸟儿,或飞翔,或栖息,形态各异,栩栩如生。鞋头设计成云朵形状,寓意着“百鸟朝凤”,象征着无上的荣耀与尊贵。整双鞋色彩斑斓,工艺精湛,是皇室贵族或大家闺秀的专属之物。
余真真一见之下,目光不由得为之吸引。
“小的认为,只有这双鞋,才能配得上夫人高贵典雅的气质。夫人不如来试试这双?”
余真真这才看清,那少年身着一身仆役的短打。
“这是你们店里的伙计?”余真真问掌柜的。
“他……是昨日新来店里的,正在学徒。车小二,赶紧回后院干活去!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掌柜的呵斥道。
“等等。”余真真媚眼如丝,叫住了车小二:“我要试这双鞋,就由你,来给本夫人穿上。”
余真真用手指指向车小二。
车小二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有得逞的意味。但余真真却看不出,只觉他笑得分外好看,简直笑进了自己心坎里。
余真真发了话,店掌柜自然不敢再说什么。车小二跪在余真真面前,将她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之后,车小二做了一件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事。
但见车小二将余真真的双足捧在手心,自己则凑过去,用鼻尖轻嗅,深吸一口气道:“真香。”
在场众人有人险些呕了出来。
余真真被他这句“真香”哄的笑得花枝乱颤。
车小二用手在余真真足心轻轻一捏,之后才帮她穿上了绣鞋。
余真真此时已经感到欲仙欲死,哪还顾得上去看鞋,满眼都是车小二。
车小二将铜镜拿到余真真面前,又绕到余真真身后,凑在她耳畔道:“真好看。我看,夫人您,恐怕不是什么国舅爷夫人。”
“哦?”余真真竖眉一挑。
“分明就是从九天落凡尘的仙女。”
“哈哈哈哈。”余真真掩着口,故作娇羞,口中却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
“夫人,这鞋,您喜欢吗?”车小二问。
余真真自然是觉得这鞋子好看,但是放在平时,她自然不肯掏银子将其买下来,可是今日看在车小二的面子上,余真真决定忍痛割肉。
“这鞋我要了。”
“等等。”车小二伸手,轻轻握住了余真真的手。
“怎么能让仙女自己出钱买鞋?这鞋,我买给你。”
“你?你一个穷伙计哪来的钱?”掌柜的不屑地道。
车小二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二十两的银锭:“不瞒仙女姐姐说,小的原本也是富户之子,只是家境败落,父母染病身亡,为谋一条生路,小的只能被迫出来做学徒工。这二十两银,是先父留给我的全部家产,也是小的如今的全部家当。小的一直带在身上,应对不时之需。”
“今日遇到仙女姐姐,这便是命中注定。小的愿意倾其所有,为仙女姐姐买下这双鞋。”
车小二说着,将二十两银递到了掌柜的手中,掌柜的一脸震惊地接下了银子。
车小二为余真真将绣鞋包好,余真真却按住了他的手:“等等。”
“从今日起,你便不是这店里的学徒工了。跟我回府上,做我的贴身亲随。”
车小二跟随余真真离开步月轩的时候,唇角再次浮起了得逞的微笑。
薛见巍忙于监造国礼的事,时常不回府中。余真真便公然让车小二登堂入室,直接做了她的入幕之宾。
两人一来二去,余真真食髓知味,胆子更是大了起来。她直接将车小二带到了薛见巍面前。
“官人,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车公子,家中世世代代都是匠人,其父还曾在白陆国的轩辕大师那里做过学徒。车公子自己本人更是精于金银器物打造,不如让他也一道帮着打造那国礼。”
打造国礼的匠人的工钱自然是由朝廷给付。而薛见巍作为监工,中间克扣了不少匠人的工钱。若多报一名匠人,薛见巍还能多克扣一份工钱。因此薛见巍自然一口应下,让车小二也参与了国礼的打造。
且说叶扶摇回到了长留山,在父母的宠爱下,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神仙般的少爷生活。
叶照眠担心叶扶摇正在长身体,吃的不好,每日亲自下厨烹制各样珍馐。
方逸尘则悉心教导叶扶摇的武功。但他完全不似严师,叶扶摇哪里练不会,他也不斥骂责罚,而是耐着性子一遍遍教,直到他学懂弄通为止。
遇到极难的关节,方逸尘便干脆朝叶扶摇体内输送真气,帮他打通经脉。这一番操作下来,叶扶摇的武功的确突飞猛进。
这日,丹鹏城分舵主金凡前来长留山找方逸尘。过去丹鹏城的武林事务一直由笛术道掌门齐执礼打理,齐执礼武功被废后,金凡才就任了舵主之位。
金凡原本是小门派师影谷的谷主,师影谷人少势单,金凡此番上长留山,就是想借机讨好方逸尘,让师影谷在武林中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