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尘见十几名孩童都嬉笑着跑进了前方一间大院内,俯身问身旁街边的老者:“前面这是谁家,人丁很兴旺啊。”
“前面不是人家,是新生慈幼院。”老者答道。
“新生慈幼院是什么地方?”
“就是专门收养弃婴和孤儿的地方。是我们丹燕城的大善人宗笙开办的。这宗笙可真是位女菩萨,这些年救了多少孩童。最关键的是,她养这些孩子,用的都是自己的钱,从没拿过旁人和官府一两银子。”
“是啊,”一旁的另一位老者接口道:“听说前一阵子有个小女孩生了重病,差点救不活了,宗笙抱着她四处求医问药。最后是丹凤城迎远医馆的姜神医给她开了方子,这宗笙便当掉了她的传家宝,花了重金给那女孩儿买药治病。就算是亲生的父母也做不到这样啊。”
“走吧,去看看这个宗笙和新生慈幼院。”方逸尘对身旁的叶照眠道。
慈幼院被一圈精心修剪的篱笆环绕,篱笆上缠绕着四季不败的藤蔓,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守护。走进院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坪,几株老槐树挺拔而立,它们的枝叶茂密,为下方的孩子们撑起了一片凉爽的天空。树下,一群孩子或嬉戏打闹,或围坐一圈听故事,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天籁之音,驱散了世间所有的阴霾。
慈幼院的建筑风格简约而不失温馨,淡黄色的外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是母亲温暖的怀抱。门廊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新生慈幼院”五个大字,字迹虽不华丽,却饱含深情,让人一眼便能感受到这里的不同寻常。
慈幼院内,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与饭香交织在一起,那是孩子们日常所需与健康成长的气息。院内布局错落有致,中央是一片开阔的庭院,四周种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与应季的花卉,为这里平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孩子们或在树荫下嬉戏玩耍,或在花丛中追逐蝴蝶,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院落。
慈幼院内的房屋设计充分考虑到了孩子们的生活需求。每一间寝室都宽敞明亮,床铺整洁干净,墙上挂着孩子们亲手做的手工装饰品,营造出温馨舒适的氛围。厨房内,炉火正旺,厨娘们忙碌地准备着孩子们的餐食,力求营养均衡,口味多样。
一阵朗朗读书声传来,原来慈幼院院还设有学堂,聘请了学识渊博的先生,教授孩子们识字读书、礼仪道德。
“请问你们找谁?”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自下方响起,叶照眠低头一看,见是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女孩,她手上还牵着一个比她略矮些的小男孩,只是小男孩双目已盲。
“小妹妹。”方逸尘蹲下身来道:“我们想见见你们的院主宗笙,请问她在吗?”
“你们想见宗妈妈,你们稍等一下。”小女孩说完转头朝内院喊道:“宗妈妈,有客人来啦。”
“来啦!”内院中应了一声。从内院中走出了一位女子,那女子面容温婉如水,眉宇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与善良,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她的发髻简单而雅致,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额前。
女子腰间系着一袭淡雅的蓝印花布围裙,裙摆随着她轻盈的脚步轻轻摇曳,仿佛连微风都为之驻足。
女子边走边将手在围裙上轻轻擦拭,显然她刚刚正在厨房烧菜。
她抬眼望向来人,当她见到叶照眠时,心下一惊。她从没想过此生能再次见到叶照眠,此番重逢,心底难掩喜悦,但她随即想到了什么,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宗笙故意避开与叶照眠对视,看向方逸尘道:“敢问这位公子,找奴家有何事?”
方逸尘冲她扬了扬手中的盟主令牌,说道:“宗院主,在下方逸尘,此来是想了解一下,和八年前丹鹿城兰浦镇葛家村葛祥一家灭门案有关的事。”
宗笙闻言面色一暗,果如她所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当初,院中有孩子生了重病,她前去楚杰那里求鹰胆时就曾想到,一旦白瓷舞人双狮纹扁壶现世,必然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但人命关天,孩子不能不救,她没有选择。
宗笙低头敛衽做礼道:“方盟主,还请屋内讲话。”
宗笙将方逸尘请到堂中,方逸尘对叶扶摇道:“扶摇,你去院中玩一会。”
宗笙为方逸尘和叶照眠斟茶,却手一抖,将茶水洒在了叶照眠身上。
以叶照眠的武功,她原本可以避开,但电光火石间,她却发现,宗笙似乎是故意将茶水泼到自己身上的。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小晴。”宗笙唤了一名年长些的女孩子进屋:“你可以带这位姐姐去你房中,帮她把衣裳擦拭干净吗?”
“好的。”名唤小晴的女孩子乖巧地点了下头。
小晴带叶照眠离开后,宗笙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方逸尘面前:“方盟主,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是我求叶女侠杀了全家,瓷瓶也是我偷的。叶女侠……都是被我逼迫的。”
这宗笙自然就是葛望儿。当初叶照眠给了她五十两银,她只身一人来到了这边陲小城丹燕城生活。
此地绝大多数都是外乡人,甚至还有不少外国人,所以也没人怀疑葛望儿的身份。
葛望儿为自己改名为宗笙,谐音重生,意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宗笙原本就是个极为勤快能干的女孩子,她来到丹燕城后,用叶照眠给她的银子赁了一小间店面,卖她亲手做的点心小食。
丹燕城的常驻人口虽不多,但路过这里的商旅人流量却极大。宗笙的手艺不错,她做的面点用料足,又美味,宗笙自己手脚勤快,将店面打扫得也干净,吸引了不少回头客不说,客人们口口相传,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很快便赚到了数百两银,店面也不断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