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五桶起,水的颜色又逐渐变淡,但姜迎的头发也随着水的颜色不断变化,先是变为浅灰色,之后逐渐染上了一抹红色,到了第十桶水,姜迎的头发干脆变为了红棕色,就和……萧渊的发色一模一样。
萧渊早已看呆了:“你……”
“所以这个养元膏,根本不是用来养护头发的,而是为了遮盖和改变我原本的发色。”姜迎苦笑一声。
“所以你……也是我们白陆国人?”
“不可能!”姜迎还是有些没办法接受现实:“我生在丹疆长在丹疆,我师父从没有离开过丹疆,又怎么可能跑去白陆国捡到我呢?”
姜迎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和萧渊对望一眼,两人彼此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因为他们想到的是一件事。
“哈哈,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又不是话本。”姜迎故意干笑了两声来缓解尴尬:“兴许我只是白陆国普通人家的女儿,我父母来丹疆行商,啊不是,做工,然后,便将我丢弃在了丹疆呢。”
之前姜迎没有答应自己的告白时,萧渊总觉得自己心头悬着一块大石,让自己寝食难安。如今这块大石总算落下来了,不过是坠落到了无尽的深渊。
姜迎灵机一动:“我想起来了。我师父曾经给过我一个香囊,她说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可以证明我的身世。我怕丢了,便将它缝在我里衣的腰带上,你稍等下。”
姜迎快步跑进自己卧房中,解开衣衫,取下了那只香囊。
她将香囊递给萧渊。那香囊是用上等的锦缎织成,香囊正中绣了一只山羊,但与普通的山羊不同,那羊身上居然生出了一对金色的凤凰羽翅!
“这上面的图腾,会不会就是我家的家徽,就类似你家的那个?”
萧渊的衣角上绣着萧家的图腾,一只昂首而立的海东青。
萧渊见状稍稍松了一口气,甭管姜迎是不是白陆国人,至少她不是萧家的人。但他随即又有些奇怪:“按说只有大家族才会有家族徽章图腾,但我从未见过白陆国哪户人家的家徽是长了凤凰翅膀的山羊。”
萧渊说着,轻轻捏了一下那香囊:“这里面还有东西?”
“哦,对。”姜迎从香囊中取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只做工精巧的玉麒麟,只有成年人的指肚大小,薄如纸片,但每一处细节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萧渊见状,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你!你如何有此物?”
“按照我师父说的,这应该都是我娘留给我的呀。”姜迎看萧渊的反应,似乎明白了什么:“这玉麒麟,不会和你们萧家有关吧?”
“家父的书房中,有一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玉麒麟。”萧渊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这兴许,都是从一家店铺里买的呢。”
“你看看玉麒麟的背面,可有匠人的印章,落款是轩辕大师。”
姜迎赶忙将玉麒麟翻过去查看,果然有轩辕的落款。
“那……那也许,他们都是从这个姓轩辕的开的店铺中买的呢。”
“轩辕大师,乃是我们白陆国最伟大的匠人,他从不将自己的作品对外售卖,只赠给他看中的有缘人。轩辕大师并非寻常匠人,所以不会批量雕刻同样的纹样。更何况,父亲曾和我说过,这麒麟本是一对,他手中有一只,另外一只,则在他十分珍视的人手中。”
“我父亲手中那只麒麟是公的,你看看你手中这个是不是母的。就是麒麟脚下踩了一只小麒麟。”
“不对呀,我这个麒麟脚下踩了一个球,应该也是……公的?”
萧渊听后觉得有些奇怪,赶忙取过姜迎手中的麒麟查看,发觉她手中的麒麟的确是公的:“不对呀,轩辕大师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那也许就……不是?”姜迎的语气也并不十分坚定,毕竟这个轩辕大师不会量产玉麒麟。
“兴许我母亲手中这个是假的,仿冒的轩辕大师的作品?”姜迎也许不是萧家的人,但她是白陆国人之事已经确凿无疑。
“可我师父……为何要隐瞒我是白陆国人的事?还专门调制了养元膏和补气丹还掩盖我眼眸的颜色和发色?”
姜迎很快便自问自答道:“哦,我知道了,师父是怕我被人当成异类。毕竟整个丹疆也没几个白陆国人。”整个丹疆都没有几个白陆国人,如今这院中就有两个。
萧渊低头默然片刻,终于抬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整个丹疆也没有几个白陆国人,所以我今日既然已得知你是白陆国人,就当禀明我父亲。”
姜迎的年龄,也与萧云峰要寻那人完全对得上,既然已经找到了一个完全符合条件的人,萧渊没有理由不将此事告知父亲。
而萧渊之所以急着要将此事告知父亲,其实他心底也希望父亲可以告诉自己,姜迎并不是他的女儿,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你……真的要把我的事告诉令尊吗?”
萧渊点点头:“只有他,才能告诉我们真相究竟是什么。”
“可是如果是真的……”
“你希望是真的吗?”萧渊望向姜迎,这是他第一次凝望姜迎墨绿色的瞳仁。
“我……我当然不希望是真的了。”
“为什么?”萧渊的眼中重燃起了希望。
“因为我要分走你一半家业的话,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毕竟你是个经商天才,那些家业在你手中,才能继续做大做强。”
萧渊眼中的希望逐渐熄灭:“就……因为这个?”
“那还有什么?”
“没什么。”萧渊将头转到一旁,不让她看到自己落寞的眼神。
萧渊将姜迎的事传书给了父亲萧云峰,很快便收到了他的回信。
姜迎有些紧张,问萧渊:“令尊是怎么说的?”
萧渊读完信后,拿信的手无力地垂下,信笺也掉落在地:“他说你正是他要找的人,他不日便会启程来丹疆,将萧家的一半家产交予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