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师妹路小英当时也回到了梅坪派。路小英是梅坪派有名的能人。她起初只是在酒楼打杂的一个小杂役,但因待人真诚,被掌柜认为了干女儿。掌柜卧病期间,她一直服侍床前,尽心照顾。后来掌柜去世前,把酒楼的产业留给了她。
但路小英的确也不负所托,接手酒楼不到一年,利润便翻了一番,之后又开了不少家分店。她每年不仅会给梅坪派上交不少银两,还为梅坪派的师姐妹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除了在她的酒楼里做伙计、厨娘、账房,因她开酒楼,交友广泛,她还可以推荐师姐妹去各家店铺做工。
因此梅坪派的小师妹们下山,第一站几乎都是去找路小英。之前何安晏和姜迎原本也是要去找她的,没想到因叶扶摇失踪,临时改变了计划。
路小英在师门见到叶照眠,惊喜道:“叶师姐,你回来了实在太好了。我正愁这次的酒宴缺个主厨呢。”
原来路小英的酒楼临时接到了一个承办大户人家的家宴的生意。可奈何路小英酒楼的主厨忽然染病,而那富户据说对饮食标准要求极高,若路小英随便寻个人来做主厨,菜品质量一般,恐怕会砸了自家招牌。
叶照眠烧菜好吃是梅坪派公认的,所以路小英这便来求助叶照眠。
“叶师姐,你可真得帮帮我,这回人家给了一千两银呢。”
叶照眠倒吸一口冷气:“一千两银,这么多?!”她一把握住路小英的手说:“那这回的家宴,咱们必须得给办好。”
“那是自然。只不过那富户要求还挺多的,比如菜蔬必须是当天摘的,牛羊必须是当天宰杀的。还有就是伙计必须随叫随到,但还不能出现在客人就餐厅堂的五丈之内。据说主家用一根五丈长的丝线串了一根铃铛,需要叫伙计时就拉铃铛。”
“这什么奇怪的要求?”
“嗨,有钱人嘛,毛病都多。咱们这开门做生意的,赚的就是这份钱。自然要伺候好。”
叶照眠点点头,心觉路小英说得有理。
到了宴会当日,叶照眠在路小英的带领下来到了那富户家的宅院中,见其中亭台楼阁,果然好生阔气。
叶照眠亲自下厨,操办了一整桌菜肴。路小英称赞道:“我听管家说,主家对你菜肴很满意,叶师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叶照眠微微一笑。
此时两名女子路过后院,她们的议论声传入叶照眠耳中:“这客人明明那么小,还非要我们夸他大。”
“是啊,我这些年接过的客人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了,还从未见过像他那么小的呢。”
“哈哈哈哈。”
原来这是两名青楼女子。
叶照眠问路小英:“原来这家人用餐前还有别的科目?”
路小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听说是这主家招待的贵宾过生辰,所以安排的就……丰富了些。”
客人用餐时,叶照眠便和其余伙计一道,站在五丈外等候。
然叶照眠耳音极好,不多时,便听到客人们在觥筹交错时的谈天声:“恭贺大哥生辰,祝大哥洪福齐天,早登武林盟主之位。”
叶照眠听到“武林盟主”四个字,下意识地一挑眉,却不知今日过生辰的是何人?
之后便是一阵笑声传来,而后另外一人又道:“大哥这些年功勋卓著,不仅破了丹疆的‘凤凰于飞’,如今又要将丹疆武林收入麾下。大哥神机妙算,当世无双。”
此时被他们称为“大哥”的人终于开口道:“哈哈哈,几位兄弟谬赞了。我能成功主要是因为叶照眠那娘们太蠢。当然,姓方的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那人一开口,叶照眠顿时听出,此人正是方逸尘视若手足的周成远。
“大哥太谦虚了。大哥能想出那么绝妙的计策,离间方叶两人,又在姓方的身边周旋多年,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就是的。大哥这么厉害,还这么谦虚,方逸尘那厮怎么比得了啊?”
“我敬大哥一杯,祝大哥此番马到功成。”
“大哥出手,哪有不成功的?更何况那‘见雪’之毒,乃当世最厉害的毒药,寻常人只要沾上一点,登时便会去见阎王。咱们武林中人若服食了,那瞬间便会成了武功全失的废人。”
这“见雪”之毒叶照眠之前也有所耳闻,后来姜迎给方逸尘所下的毒药,便与“见雪”的配方类似,只是毒性没有那么强烈。两者皆是无色无味,极难被人察觉。不过那“见雪”之毒因原料罕见,所以周成远手中的毒药剂量也十分有限。
周成远开口道:“就算他方逸尘武功盖世,沾了这‘见雪’之毒,在十余个时辰内,也会武功尽失。我大有机会,逼他让出武林盟主之位,再送他去见阎王。”
“那就提前恭贺大哥!”
“恭贺大哥!”
周成远哈哈大笑道:“众位兄弟,请静候我的佳音。待我将丹疆武林收入手中,定教这天下,重新洗牌!”
叶照眠听后暗暗心惊。她不等筵席结束,就急匆匆地赶往了长留山。她在山下截住了一名仆妇,此人她之前熟识,名唤齐婶,正是方逸尘身旁的仆妇。
叶照眠轻轻将其打晕,找了地方安顿好,之后换上她的衣裳,又将面部抹黑,方才上了山。
“我是齐婶的甥女,我姨妈这几日病了,教我替她做几天工。”叶照眠上山后,对看守山门的小厮言道。
叶照眠对齐婶家的情况对答如流,那小厮也不疑有他,便放她进了山门。
当晚,周成远也回到了长留山。叶照眠在厨房煲好汤后,周成远便走了进来,找了个借口将叶照眠支走。
叶照眠躲在厨房不远处的角落里,亲眼见到他将那“见雪”毒药下到了方逸尘的汤中,之后端着汤盅来到了方逸尘房中。
“大哥,你累了吧,喝碗汤补补。”周成远将汤端到方逸尘面前。方逸尘冲他微微一笑:“成远兄弟有心了,不过我这还有几封书信要回。”
“哎,这汤凉了便不好喝了。”
见周成远一直在劝自己,方逸尘也不好拒绝,只好接过汤盅,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