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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章道士来犯(下)

    慕蓉将南宫皓月扶起,用披风将她盖上,听见她还是独自喃喃着冷,慕蓉只得将她全全搂住,护在怀里。

    阴寒的气息传输,慕蓉全身颤抖,口中不断哈着气体,无涯见状,蹲下身查看二人情况,从囊中抽出了所有的生火符,塞入了慕蓉的手中,祈求二人无事。

    天枢怒道:“三个与君山弟子,要护下她,难不成也要与我们为敌?”

    无涯狂怒,站起身用玄剑指着他们道:“你们又不是天潢贵胄吗?与你们为敌又如何?”

    诛颉也站起身走到了无涯身边,直面他们,“今日你们除非踏过我和无涯师弟的尸身,否则休想踏过一步。”

    无涯竟不知,诛颉已经下定决心,于是让慕蓉打开结界,与北斗七子一较高下。

    无涯轻笑道:“早听闻你们的大名了,只是你们一直藏在剑谷里足不出户,今日见着了,左右是要跟你们比一比,天下仙门,熟家问鼎。”

    诛颉也抽出短刀,跃跃欲试,北斗七子左右两队,与他们打的稍有弱势,但无涯机敏,打着打着便与四人玩起你追我赶,离她们远远的。

    诛颉是与君山修为较高的一批,曾受焕阳真人点拨,破了七境,一路下山,他都还没展示过自己的身手,这下与几位剑谷前辈对手,打的酣畅淋漓。

    慕蓉此刻被冻的眼神涣散,双脚抽搐,脑中拼凑出一些零星碎片,但一瞬消失,回神过后又是刺骨寒意席卷全身。

    生火符已经燃尽,南宫皓月身体不再结霜,而是化水,冲开了禁制。

    她抬眼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覆盖冰雪的脸,发丝上凝着点点霜白,她牙关紧颤,哈着洁白雾气,眉宇间凝结冰霜,脸颊冻的通红。

    她记得这人,一腔慈悲热血,明辨是非。

    南宫皓月回过神,缓缓坐起身,握住了她的手,将暖流传输到她的身上,不一会,慕蓉的血流开始缓行,但被冻坏的脸依旧像桃花般晕染。

    “小蓉儿,你怎的在此?”

    慕蓉被南宫皓月拉起,她随即看到了正在苦战的二人,道:“南宫姑娘你没事便好,他们为你下了什么寒毒,竟这般令人痛苦。”

    南宫皓月微微垂眸,弱弱道:“他们并未毒害我,这寒症是我的旧疾,原以为已经根除,不曾想今日复发了,劳烦你们替我回暖,这份恩情,我会记着的。”

    慕蓉只是讪讪笑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南宫姑娘不必挂怀,修仙之人遇难解难,已经习以为常,不求回报,但求做一件善事,以当业报。”

    南宫皓月微微启唇想说什么,但还是憋了回去,她暗想“看来你父亲将你养的极好。”

    “如今我已无大碍,山中小妖从未害过人,他们几人竟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实在有违苍生道义,今日,我必得保下小妖们,绝不能让他们七人滥杀无辜。”南宫皓月拾起剑,还来不及止住身上的血,便冲了上去。

    只此一瞬,慕蓉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堪想法,她竟然以为,南宫姑娘要与妖为伍,走在天下正道的对立面,思考片刻后,还是后知后怕。

    “南宫姑娘心地善良,我不该这样揣测她的。”说罢,慕蓉收起了青丝带,将阵法收回,便去帮他们对付北斗七子。

    天权被南宫皓月压制,竟被一条灵气绳索控制住了,他愤愤不平看着南宫皓月道:“妖人,竟然帮着妖物与剑谷作对,也不怕被天下正道耻笑。”

    南宫皓月当然无所谓,她寿命极其漫长,即便烂了一代英明,也总能熬走他们这些老顽固,“请便!”

    当初仙人眼皮之下她都去拜师了,什么样的闲话没有被议论过,她本就是妖,帮着自家人,何错之有?

    无涯被玩彩石的天璇道人折磨的痛苦不堪,彩石想唤起他脑中里最为令他害怕的回忆,竟然无从下手,此人心灵通透,记不住仇恨欢乐和悲苦,实乃无心之人。

    他的心被厚厚的坚冰包裹,装不下情感

    没过一会,他便从痛苦中挣扎出,毕竟他没有害怕的事情,也没有能让他沉迷的事物,来时空虚,行走时亦是寂寥空荡。

    无涯将天璇擒住,绑在和其他道士一块的地方,天璇呵斥道:“有本事杀了我们,若是不杀,等我们日后回到山门,定要向天下门派将你们的恶行公之于众。”

    “剑谷和天下门派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天璇向无涯的脚下啐了一口唾沫,无涯倒不与他计较,他嘲讽道:“那可不行,你不想活,我还想在江湖混下去呢!干脆把你手脚打断,再拔了你这只会说恶言的舌,让你成了一个不能跑不能跳,手脚无法动弹,开不了口的废人。”

    “你……”

    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不过是吓吓这些道士,他才不怕众叛亲离天下人耻笑,只要师父和诛颉慕蓉相信他就够了,其他人无足轻重。

    经过不懈努力,几人终究落网,慕蓉用青丝带将几人团团绑了,丢在了大空地上。

    “北斗七子,不过如此。”无涯搓搓手,转而背对众人咳嗽了几声。

    诛颉松了口气,可算结束战斗了,他一把坐在地上休养。“北斗七子,名不虚传。”

    无涯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明明是空有其名。”

    慕蓉看着二人的伤势,忙上前检查。

    南宫皓月自知,日后再山中的日子也是不会安宁了,回头只能让冰吟和众小妖回到北荒妖族境地,才不会再生事端。

    “各位道长,还请放过山中小妖,他们修行不易,也从不做恶,各位深明大义,若是愿意离去,在下自然不会为难你们。”南宫皓月依旧不想再大动干戈。

    无涯走到南宫皓月身边,对着北斗七子不断挑衅:“跟他们废什么话,不走一并丢下悬崖。死到临头自然就怂了。”

    慕蓉白了他一眼,“还真是不留情。”

    南宫皓月却打断了他,道:“不可。”

    无涯无奈撇开头,装作说错话道:“吓吓他们而已,又不是真的丢下去。”

    诛颉道:“几位平妖心急,也是为了让百姓安心,巴山洞的妖占用山头,阻塞了巳凉城与巴国的唯一途径,百姓畏惧妖族,不敢过山,一来二去,便有了迷途山鬼门关一说。”

    几位道长也纷纷附和:“这位小友说的在理,虽说万物有灵,便会生妖,但妖族凶残,不得不防。”

    南宫皓月无奈道:“我会与山中精怪言明,让他们不日离开迷途山,前往北荒,日后不会踏足中原,就此让步,各位意下如何?”

    璇玑道人转念一想,与各位道长达成共识,“你若能说动他们,早日离开,我们就当今日没来过,若是说不动,我们只好亲自动手。”

    “各位道长宽心,今日下午我便让巴山洞人去楼空,绝不留后患。”

    南宫皓月为他们松绑,北斗七子自知实力不等,大多不甘,向南宫皓月问道:“少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了不得的法力,究竟师出何方?”

    她知道此七人回去定然会回禀剑谷中人,若是再拿三清山当令箭怕是不妥,日后再招出祸端,索性恭敬向明示:“在下是野路子,半道修行,家师自谦,不愿向世人提及名讳,恕在下不便告知。”

    七人垂头丧气,诛颉这时想为三清山扬名,告诉她的来历,却被无涯堵住了嘴,道:“师兄,慎言慎言。”

    北斗七子如约下山,四人这才得以喘息,慕蓉神情复杂看着南宫皓月道:“南宫姑娘,你前日晚间出发,我们不曾在沿途客栈听闻你住过店,你如此袒护洞内的妖物,很难让人不想,是何居心?”

    无涯道:“事情没有弄清之前,蓉儿妹妹下定论也太急了点。”

    慕蓉瞪着她,似要将他生吞活剥,“这下连你也不懂自己的身份了吗?既然我们保下了她,她便有义务告诉我们真相,当真是因为她知道洞里的妖都是善妖吗?”

    南宫皓月自知无法逃避,只是略略抬头,示意无涯不要再与她争执,满是愧疚道:“小蓉儿聪慧,我只知无法逃脱你的慧眼。不过我这番行径确实事出有因,你们既救了我,我不妨告知你们真相。”

    无涯只是缓缓拉和两方,道:“能有什么真相,真相就是南宫姑娘悲天悯人,不愿这一方妖物被无情杀害,所以仗义相助。”说罢他还不忘眼神暗示她。

    但南宫皓月自知是无法逃避,驳回了他的提示,毅然决然站了出来。

    说罢,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眼,深吸一口气后,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全身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伴随着光芒逐渐收敛,她缓缓地化回了自己的真身。

    刹那间,一道璀璨的金光闪耀而起,待光芒渐渐散去之后,一只身形巨大、毛色金黄的九尾狐狸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它高昂着头颅,九条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摇曳生姿,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傲娇气息。

    “妖……竟然是九尾妖狐!怪不得你一直袒护他们,原来你自己本身就是妖啊!”慕蓉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脸色变得煞白无比。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整个身体犹如被重锤击中一般,沉重得如同坠落的星辰般不断向后退去。

    “看来是我的修行还远远不够啊,竟然未能察觉到每日与我们朝夕相处之人竟是如此可怕的妖物。”慕蓉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索性紧紧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敢去看那令人胆寒的九尾妖狐。

    而一旁的诛颉同样深知九尾狐妖的强大实力。要知道,一旦修炼成九尾之身,这妖狐便可拥有无上的法力。也正因如此,之前看到她年纪轻轻却能与七位道长打得难分胜负时,诛颉心中就已经暗暗感到不妙。此刻,面对近在咫尺的九尾妖狐,他更是惊恐万分,手忙脚乱地抽出腰间的短刀,试图以此来自卫。

    然而,无涯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惊慌失措的诛颉,并伸手将他手中的刀轻轻地推了回去,说道:“师兄,你莫不是吓傻了不成?”

    诛颉的双眼瞪大得如同铜铃一般,闪烁着灼灼光芒,仿佛要将眼前的妖物一眼看穿。他死死地盯着那妖物,口中喃喃自语道:“所以说,我刚刚竟然救了一只妖物”话音未落,他便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想起方才为了这只妖物,自己不惜与同道之人动手,甚至还因她的突然出现而心生几分窃喜,诛颉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懊恼。他怎么就如此轻易地被这妖物美丽的外表所迷惑呢?难道真如传言所说,九尾狐妖擅长蛊惑人心,以至于连他这样修为高深的人都难以抵御其魅力?

    此时的诛颉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内心的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愈燃愈烈,眼看就要喷涌而出。然而,当他稍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脸上只剩下一片不可置信和茫然失措。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南宫皓月正低垂着头颅,默默地站在那里,与他们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的身影显得孤独而落寞,似乎也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与懊悔之中。

    “是我不察,竟不曾看出她的真身。”慕蓉哀怨道,自言自语看着地上的南宫皓月。

    无涯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苦涩和失望。尽管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可最终还是没能瞒住这两个人,让他们知晓了真相。他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能够避免这场不必要的冲突,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只见那两人看向无涯的目光充满了质疑和敌意,尤其是诛颉,甚至直接将手中的刀对准了无涯,仿佛认定了他与那女子是一伙的。

    “师弟,你为何能如此坦然自若?难道说,你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成?”诛颉的声音冰冷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无涯微微低下头,眼中悄然划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沮丧之色。事实上,当他最初听闻南宫皓月的来意时,便曾对她的身份产生过些许怀疑。

    毕竟,一个突然出现且目的不明的陌生人,总是容易让人起疑的。然而,真正令他感到震惊的,却是之后听说她竟然斩杀了千年怨灵!这个消息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迹象开始印证着他内心深处那个不愿相信的猜测。特别是那日在乌江遭遇的疾风骤雨,以及今日亲眼目睹她公然袒护妖族的举动,无一不让无涯确信无疑——她的确与妖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怎么可能?哇,南宫姑娘你竟然是妖,太不可思议了。”他假意感叹了几句,抓住了诛颉道:“我现在才知,诛颉师兄,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没瞒你什么。”

    慕蓉经受不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师弟,你别演了,你这么聪明,一定看出来了,却瞒着我们二人。”

    无涯耸耸肩,无力道:“我修为尚且,又没了什么火眼金睛,怎么可能看出来。师兄,你误会我了。”

    诛颉终究还是下不去手,愤愤将刀收了回去,厉声道:“人妖殊途,你还是早些带山里的妖怪走,都别再回来了,若是让我再在人间看到你,我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诛颉撂下一句话,也跑出去了。

    南宫皓月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她虽然知道人对妖的恨意很重,到底是她看高了人,以为有些人会有点偏向于众生平等,不会对她如此恨意。

    只有无涯,似乎对她是妖一点也不意外。

    无涯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伐徐徐走来,他的眼眸深处渐渐升腾起一层似水般的柔情,仿佛春日里初融的冰雪,温润而柔和。此时此刻,他正以一种满含怜爱与疼惜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只见无涯慢慢地蹲下身子,与坐在地上的南宫皓月平视。他轻声说道:“南宫姑娘,诛颉师兄他命运多舛,在其尚处于襁褓之中的时候,整个村庄就惨遭妖族无情地屠戮。正因如此,他心中对妖积怨颇深,难免会对你有所成见,希望你莫要将此事记挂于心。”

    说完这番话后,无涯依旧保持着蹲着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的南宫皓月,眼神专注而真挚。

    听到无涯所言,南宫皓月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她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疑惑和诧异看向无涯。犹豫片刻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难道不害怕妖吗?”言语之间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面对南宫皓月的疑问,无涯微微一笑,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然而,南宫皓月却迅速挥动自己锋利的爪子,试图将无涯的手推开。只听见无涯笑着说:“我并不惧怕你,而且反倒觉得你这副模样还有些许可爱呢。”

    无涯微微低下头,避开了南宫皓月的视线,开始摆弄起手中的石子来。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其实,关于我的过去,自从十六岁那年起,所有记忆都已模糊不清。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我也极度厌恶那些残忍嗜杀的妖怪。”说到这里,无涯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仿佛回忆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南宫皓月听后微微一怔,她当然明白,无涯所在的小镇也曾遭受过妖族惨绝人寰的肆虐。当时,她亲眼目睹了那个可怕的场景——所到之处,皆是横七竖八倒卧在地的尸体,饿殍遍野;狂风卷起漫天尘土,其中夹杂着无数白骨,犹如纷飞的尘沙一般。想到此处,南宫皓月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原来竟是如此!他竟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往昔的种种如烟云般消散无踪。

    曾经熟悉的羌吾镇,那承载着无数欢笑与泪水的地方;曾经深爱着他的父母亲人,那些温暖而亲切的面容;还有那惊心动魄、惨不忍睹的屠戮之日……这一切都已从他的脑海中抹去。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尽管记忆不再,但他那颗纯真善良的心却未曾迷失。他依然还是当初那个阳光明媚、正义勇敢的少年,眼中闪烁着希望和勇气的光芒。

    “我所应痛恨的,应当是那些作恶多端的恶妖,比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千年怨灵之类,它们肆意残杀无辜之人。可是你不同啊,你为巳凉城平息了鬼婚之案,又在水中奋不顾身地将我救出,甚至连戴小姐的父亲也是因你得救。据戴小姐所言,数年前你也曾对她施以援手。像你这般心怀慈悲、济世救人的妖,理应早已得道成仙,又怎会无端杀生造孽呢?我不信。”

    听到这番话,南宫皓月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缓缓地低下了头,转身朝着洞内走去。

    “南宫姑娘,请留步!洞里的众妖皆因你今日得以逃过一劫,同样,也是因为有你挺身而出挡住了北斗七子,他们才免遭灭顶之灾。而且依我想来,你拯救的生命定然远不止于此。所以,无论如何,你绝非是什么凶残邪恶的妖物!”

    “我的师父曾经对我说过这样一番话:这世间之人啊,个个活得都不容易。每个人的出生如何,并不是由你我所能掌控的。就像你一样,虽然身为妖怪,但一直在人世间行善积德,这份善良之心,连天地都能够看见。”

    “而我,则始终在等待着,等待着有那么一天,人和妖可以和谐共处、相安无事。到了那个时候呀,想必咱们一定能够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说完这番话之后,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有些怯生生地补充道:“只盼着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话音刚落,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永别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非常清楚,此次相见恐怕就是彼此之间的最后一面了。从今往后,山高路远、江河辽阔,自己会一路向东而行,而对方则要朝着北方远去,从此天各一方,再也难以重逢。

    然而,站在对面的她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将每一句话都深深地记在了心底。从内心深处来讲,她对这个人着实充满了欣赏之情。

    毕竟在这人世间,不仇视妖族的人类实在是凤毛麟角,而她在人间闯荡这么久以来,也是极少能够碰到如此心怀善意之人。

    她时常问自己,明明可以偏爱一隅,待在蓬莱等待天荒地老,为何要来人间受罪,吃下息吾草,历经这些年为人趋吉避凶惩奸除恶,后来听闻世上有一人掌管世上人生死,只有将她杀死,才能让六界不再忧患,回归安宁。

    只此一生,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

    她化作人身,故作坚强向前,再回头时,那知己早已离开,只剩一地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