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白雪岚目光坚定地看着南宫皓月,郑重其事地叮嘱道:“若想在众仙人之间有一席之地,那你必须比他们更强大。天下众多妖魔都被封印在锁妖塔下,其中不乏有一些拥有千年修为甚至万年修为以上的妖仙鬼怪,还有一些灵力较低的精灵。如果运气不佳,在击杀时遇到万年以上的妖,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但我要训练的是你与千年修为级别的妖魔决斗的能力。至于我所说的那只八千年修为的狼妖,能否战胜它,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狼妖嗜血狂欢,见到血后会开启狂暴模式,里面危险重重,务必小心行事。”
“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听我的话,毕竟我和你也没有熟到这个地步,你那含冤而死的娘了,才与你是至亲。”白雪岚说着这话的时候,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眼神却充满了挑衅。她领着南宫皓月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片枯林。
这里的气氛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地面上铺满了干枯的树枝和落叶。四周一片死寂,偶尔会有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带来刺骨的寒意。南宫皓月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这片寂静。南宫皓月定睛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秃鹫鸟从树上俯冲下来,嘴里还叼着一块带血的肉块。它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仿佛把他们当成了猎物。紧接着,更多的秃鹫鸟出现在了头顶上方,它们围绕着枯树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
南宫皓月感到一阵恶心,他皱起眉头,厌恶地看着这些丑陋的生物。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回头看去,发现一个透明的幽灵正站在他身后。幽灵的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它伸出苍白的手指向他,似乎想要诉说什么。
“这里好生怪异,确实是个练胆的好地方。”南宫皓月忍不住问道。他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一切都变得扭曲和诡异。白雪岚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里是一个被诅咒的地方,只有无畏才能杀出一条血路。你准备好了吗?”说完,她转身向前走去,留下南宫皓月一个人在原地思考。
“你要紧握住这把剑,他或许能保你平安,记住无论进退与否。那些想害你想杀你的人,也不要对他们手下留情,因为你对他们留情面,他们可不一定对你怀有感激。”
留在她这里,南宫皓月感觉这辈子道理都学过了,她只是迷迷糊糊的听着,偶尔应着。她的话语太过深奥,以至于南宫皓月不屑于听进去。
当然她选择了第一个道路,这条路上遍布荆棘,沼泽泥泞,随时都有可能有去无回,但是她想苟活于世,就必须磨练。
锁妖塔位于无梓江的上游,周围环绕着三分莲池,此地终年阴霾笼罩,妖气弥漫,大地荒芜,毫无生机可言。南宫皓月暗自思忖:“大概没有哪个蠢货会有胆量涉足这样的险地吧。”
她不禁对这神秘而危险的环境感到一丝好奇和敬畏。在这片阴森恐怖的土地上,似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危险,等待着勇敢者去揭开它的面纱。
镇妖塔,地上有五层,地下四层,地底下锁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妖魔,而上面还勉强算是小流。这里是妖帝为了惩戒罪人而流放的地方,不见曦月更别说在此处方圆五里内找到一户人家。
貔貅也是这里出来的。
如果貔貅没有死,世上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天上地下,所有人都在盯着上着它,他为了保命必然会回来。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她怀着满腔的怨愤,大步流星向前。可心里还是泛起几分不安,虽然有白雪岚给的摇光剑和地图,可她忐忑不安的心像弹珠一样跳动。
黑狼妖被关在地上三楼,南宫皓月提剑而入,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变化。
镇妖塔的大门是一座高高耸立的山口,被一团紫气笼罩,只要越靠近,便会头昏目眩,所以南宫皓月掌了莲灯,将附近的紫气散开,隐隐约约见着里面有无数双祁红的眼睛瞪着她,但因紫气弥漫,她只能看见分散的一些的。
“呜呜呜……”一阵阴恻恻的风呼啸着从山门前掠过,带起一片尘土飞扬。“哼哼哼……”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远处传来,仿佛在诅咒着什么。“咪啾咪啾……”紧接着,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响起,但这声音却带着一丝诡异和不安。
这些奇异的声音不断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恐怖的交响乐。它们回荡在空荡荡的山门内,让人心生恐惧,不敢轻易前行一步。
不经世事的南宫皓月初生牛犊不怕虎地答应了这个条件,可是当她真正介入,才发现这里的险恶,可是她往后行,却始终找不到,反倒在山阴里打转。
“好傻的姑娘,这里又不是你的闺房,来此处作甚,莫不是你空虚寂寞冷,想找事做!”一阵黑气从紫烟里窜出,毫无戒备下的南宫皓月被迫退了几步,可是黑气越集越多,转眼不见,又乍地出现。
南宫皓月轻声说道:“是谁在作妖,还不快速速现身。”
“作妖?我本就是妖,我这不是在做我自己吗?”
南宫皓月放下狠话:“就知道阴阳怪气的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就单挑,看我不法灭了你!”
那鬼魅元身不知在何处,东南西北各响一声,仿佛有无数个鬼魅在她身边环绕,叫的她心慌意乱,心跳加速。她虽然表面上嚣张,但实际上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方才的嚣张只是为了灭掉对方的士气,同时给自己壮壮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强大。然而,面对这鬼魅的挑衅,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寒意。
鬼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转为女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嗷呦呦,好害怕哦,你来呀,嘻嘻!”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进她的心脏,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辱和愤怒。
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哼,有种就出来跟本小姐决一死战,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但她的声音中却掩饰不住那份紧张和畏惧。
只听那黑气嘻嘻一笑,顿刻溜走,从紫烟里传出一声尖叫,她顺着声源前进,看到地下坐着一位胖嘟嘟的小女孩被一只老鼠精痛打。她一身橙衣被沾上血红,狼狈不堪。她高声大喊:“救命啊!”
南宫皓月眼神凌厉,手中的剑迅速挥动着,闪烁出耀眼的剑芒,直刺向那只老鼠精。尽管她感到有些吃力,但凭借她多年的修行和实力,对付这只老鼠精仍然绰绰有余。
就在这时,那个女孩突然仰起头来,露出了一张与南宫皓月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庞。那张脸十分秀气,却带着一丝邪气,让人不禁心生寒意。然而,转瞬间,那张脸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控制,最终变成一团黑气扩散开来。
“我知道你的过往了,南宫皓月,你以为白雪岚真的是为了你好吗?太天真了,他莫是想利用你报仇而已,傻瓜!”那团黑气引她走入深处,现在东西难分,妖气四溢得要蹿到她的胸脯,南宫皓月果断执剑劈开这团黑气。
散了,她也就顺着前岩,走去前方深雾里,沉重的脚步踏步艰难。
妖风阵阵,阴森恐怖,鬼影重重。
南宫皓月绕过并排的篝火,从四处溶洞射入地面。
转而数百只蝙蝠蹁跹而来,极速飞过她的头顶,洞内的瘴尸之气掩盖岩壁,一阵妖风吹过,转而一声怒吼回荡着。
转而一群妖魔被一哄而散,向四处奔忙。呼啸声四处散开,一只黑毛绿眼的禽兽撞开四处山壁,这就是青面獠牙的黑毛狼妖!
不好危险!
果真如白雪岚所言,有一只或一只以上的黑毛狼妖在此处徘徊,还以为会在更深一点的岩洞楼层,却不知他闻着血腥味横冲直撞,吓走了附近低级的药物,寻味而来。
发疯的狼妖张牙舞爪,嘴角挂着像蛛丝一样细长而盘曲的丝,见着眼前这一身橙衣便奔来,像一阵风刮过,尖锐的利爪划到一根岩柱,瞬刻便支离破碎,若是换成人肉,岂不是会被抓成肉酱?
她腿软了,虽然方才轻易攀爬岩壁逃过一劫,可是狼妖丝毫没有松懈。乍一看,她身上沾有血迹,定然会引来很多凶兽的侵袭。
南宫皓月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袖子里摸出一袋石灰便撒中狼妖的眼睛,顺势抽出先前白雪岚给的利剑,朝狼妖攻击,一招势如破竹一招剑走偏锋,可偏偏狼妖的头颅像铜墙铁壁就是伤不了分毫。
前两次突击没有得逞的狼妖,磨得咯咯响响的牙让她恐怖,毕竟她只是一只修为将近四千年的狐妖,面对这庞然大物,无论是战力还是攻速都败了下风,可风骨还是要有的。
她为了壮胆,大胆畅饮烈酒,这壶酒是埋在桃花树下的一瓶浓愁消,酒气甘冽纯正,大抵埋了五百年,趁着没被发现,她火急火燎的摸了一瓶。
清甜的酒灌入嘴里,便有了在云中升腾的幻觉,沁人心脾的酒,喝了五分,醉润入豪肠,扩散开热融融的气,让她一会儿便有了醉意。
狼妖也许夜幕的很,也想拿她开胃,丝毫不给她任何灌酒机会,但横眉冷对狂奔,轻飘飘犹如登仙了,她双腿一顿,这便宛然有一股拉力,带她飞檐走壁。
酒喝到七八成的样子,贪杯的她才勾走瓶口余留的酒香,泛红的脸上晕开云霞,她抿了抿唇,心满意足,甩开了瓶子,这下胆子壮了八分,面对这一团黑球,至少不会腿软无力。
也不知世间有哪一位名人说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所以敞开嘴,淋漓尽致的喝过长安知名大小酒楼,还大放言辞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南宫皓月想象自己便是那大言不惭的人,半醉半醒的颠了两步,这个诗人定是在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时候说的,证明他在发酒疯。这诗人喝醉后,吟诗作乐泡妞,借着酒劲挥笔遒劲一笔成名,那南宫皓月是否也该让剑见一见血光,杀出一条不归路?
说干就干,喝酒可以麻痹疼痛,这样打在身上就软绵绵的。南宫皓月当机立断抽出如铅一般重的剑,但他早已习惯平着每年扎的马步,这回她稳稳的独立在青苔石上,剑身横在眼前,目光如炬。
南宫皓月很少显露如此坚决的一面,约莫也看清了生死。
锁妖塔中。
南宫皓月与狼妖的大战一刻没停,胜负难分,已修成意识的狼妖不用三成功力攻击,而一味躲闪南宫皓月的攻击,打得南宫皓月单单剩下四成。眼前的南宫皓月神志不清,靠着石柱昏昏欲睡,狼妖一个机灵冲过去,南宫皓月正要用重剑挑开,这时狼妖长毛大尾巴,呼的扫起地面沙尘,吹进他的眼睛。占尽上风的南宫皓月含着泪瞎了双眼,沦为狼妖的眼中钉。
积极可为之事,似乎一切变得难以挽回,狼妖稳打稳算的大吼三声,疾速冲来,向她张开淋漓血口。南宫皓月忍泪挥动了重剑,这一敲,像打在铜墙铁壁上,“铮铮”的一声弹回,她后退几尺,可手中的剑已被颤动的打哆嗦。
这一剑把她从无尽的酒醉中拉回现实,面对年岁修为的差异,她这般是行不通的,可身上软绵绵的,提不起气力,所以才觉得连见都难提起来。
南宫皓月感觉肩上一热,原来早被抓了一把血肉。酒确实是个好东西,能让人麻醉疼痛,也没有顾虑的往前冲,生死攸关之际,在由不得她停滞。在面对道行远超于自己的敌人,只能放手一搏,尚有一线生机。
南宫皓月的左肩彻底失去了知觉,手指都动弹不得,若此时狼妖发起冲锋,她也许也无力反击了。
南宫皓月心暗暗道:世态炎凉,淡泊生死,今日是要折在这里了吗?
心想之际,烟熏过皮毛的狼妖应是一击致命,可他冲上了时,用宽大的狼爪在她身上挠了一把,顿刻血液飞溅,犹似浪花,整个人被击落,南宫皓月身上唯一一点生存的希望被拧灭,昏天暗地的世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狼妖把玩似的用头把她撞在了墙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她,硬是用剑撑着身体半跪在了地面,还好此时梳的是高马尾,若非如此,形象俱毁,很难看。
也许白雪岚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她活着出来,一来要送她上蓬莱修行,二来让她在锁妖塔里没命,蓬莱拜师,这事可以说通,可她是妖,天上神仙最痛恨的妖,是如何能被容忍拜入仙门的,这个亘古不变的事实,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妖,仙两界也好化干戈为玉帛。二来白雪岚知乎南宫皓月来锁妖塔,锁妖塔是什么地方,妖界地狱,仙界囚笼,两界交汇之处,独立的塔,关压着数以千计的恶灵妖魔,常人若非活腻歪了,断不会靠近这百里,可白雪岚却让他来此捕杀妖兽,还是高过她三千年修为的狼妖,这简直很难让她不想歪,白雪岚个是想要她死?不留全尸的死!
她又想,可能是自己多愁善感了,可濒临绝迹的她不能不想明白,感怀身世的她又想起母亲的笑靥如花,一阵酸楚涌上鼻梁,才知白雪岚便是觉得拖累了自己,所以才会让她来自绝无生还的地方,好笑,这便是人心吗?
南宫皓月第一次人性交往终结,她才得知为什么母亲不让她出桑园,人心险恶,变化莫测,到现在她才明白这个人尽皆知的道理,便觉得有些好笑,凡人上不过几十年光景,也能懂得黑白善恶,她活了三千多岁,今日才懂得不能轻信别人。以后还有谁可以相信?她还会再顺着白雪岚的旨意去蓬莱拜师吗?不会了,她不想再顺遂别人的意愿,让自己不甘心。
南宫皓月的泪水再一次涌上眼眶,这个世界糟糕透了,她还带着一个想死死不成的金莲印,让他能活着看透这个世界。
六界之大,心该放何处?身归何方?
她就像一片飞絮,从树上脱落,被风刮的很远,就是找不到归根。
醉意开始扩散,这总算清醒过来。她终于明白:靠山山倒,靠人人倒,能靠得住的莫多只有自己,因为大脑意识会断量你的决心,双手紧握利器才能一战不竭,生生不息。
南宫皓月宛然心头一紧,似僵尸般抖落身上的飞沙尘土,昂首阔步的直面狼妖,肩上和背上的疼痛开始刺激中枢,她愤恨地对着狼妖,杀意蔓延。
南宫皓月利用仅剩下的两份法力“移魂换影”幻化出整整二十个人形与她相似,当狼妖正想往前吞掉南宫皓月,却分不清虚实,一把扑空。周围密密匝匝都是人影,个个妖艳如桃花各处盛放,每个人扯着嘴角显现神秘的微笑,笑的狼妖皮毛竖起,竟迟疑了秒。正是昏迷之时,一袭橙衣泛着金光刺破了狼妖的小腹,血液溅在了面壁上,融掉了一些沙尘。
南宫皓月拔剑,再次一划,割破了狼妖的喉咙,方才那微笑,无疑是魅术。
此时她已经连提建的力气也没有,像软泥一样瘫坐在了地面,略显沧桑,只见狼妖一命呜呼,倒了。
南宫皓月好像完全透支了,困倦的眼帘,逞强的耷拉着,好想大哭一场啊。她没有哭,只是惨笑,现如今背后一凉,身后出现了无数双铜绿色的眼睛。
一梦过后,才分清梦境与现实,似乎为时已晚了。
她是一阵烟般溜出了重重包围,她不再执着地下三层寻那十几万岁的妖来复命,像一个逃兵临阵逃脱,现在她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处决的人,也不盼着将军能网开一面,只求让她这般苟活即可。
这就是恐惧。
果不其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还是踏莲而来,步步生花,她那张别人欠她巨款的木块脸依旧板着,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