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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月当空,四方异象

    今夜星子如眸,明日天气定然大好,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凉爽的风从无梓江吹来,脸也觉得湿湿凉凉的。桑葚叶还冒着余温,蟋蟀却赶早来了鸣叫。

    到了夜深人静时,林子里的飞鸟乍起,一盏灯笼穿梭在桑葚林中。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皎洁月光泛着血红,阴云也被染成血红色,谁也不知今日何时,天上血月再现。此乃不祥之兆。

    南宫早已睡下,阿琅与靖宣回来时,往她的枕边放了一株没有花瓣的桃枝,此时四月,桃花已盛,正是抽芽季节,桃枝香清幽,可助眠,而桃花易败,一夜便落,其味腐败难闻。所以去花瓣有益睡眠做好梦。

    “瞧着这天怪异的很,血月之夜,必有灾难降世,明日我们且留在家里尽量不要外出。”两人在屋檐下叨叨相谈。

    靖宣道:“正有此意,明日你和阿月在家待着,我前去镇上探听消息。”

    阿琅道:“也好,妖族百年不曾出现血月,这次一现,我估摸着又是哪里乱了。”

    靖宣道:“难说,如今外界情况我们不知,还是谨慎些为好。”

    阿琅点头,说:“我担心帝宫有乱,会牵连到阿月,你明日顺便探听一下帝宫的消息。”

    “今天桑葚酒卖了多少钱?”

    “不少呢!”

    这个晚上,不知又在天涯某处发生了怪异之事,翌日,六界开始骚乱,卧底在各地的内线将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妖帝病倒,其子年幼,便由帝妃执掌政务,妖朝动乱不堪。与此同时,西海灵泽鲛人内乱,西海分崩离析。魔族的天被红云侵盖。人间蜀地内涝严重,大雨下了一整天还不见退散,新农被摧毁。扶桑狐族圣树一夜枯萎,扶桑灵气溃散。更有仙界无晴,笼罩在黑夜之中。

    今夜注定是个惶惶不安之夜,六界一下子遁入了黑暗,所有人都不知其因始。

    无梓江的波涛怒吼,似乎申诉着不平。天上血月依旧不见消弭。

    翌日,南宫皓月从噩梦醒来,她梦见了自己步入迷雾,走出迷雾后出现一棵苍天大树,而她也亲眼目睹了扶桑木枯萎。可她无论如何为它施法都无法复生,这棵苍天巨树落下衰黄的落叶,盖过她的身体,不一会,扶桑木便枯枝摇曳,丝毫没有了生机。

    这棵树大抵有一座高山之耸立,有两个无梓江宽长,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树叶根本透不下一束阳光。她站在树下就像一叶扁舟游荡在海上。树叶随风飘荡,飘得天空各处,密匝匝地像雨点。

    可是她怎会梦见这棵大树呢?她试着穿过叶子海,去触碰那颗树,她化作狐狸摇荡着尾巴站在树叶上,那树干如青筋暴起裸露在外,她终于碰到树干,一瞬间,所有的树叶重新落回地面,她又被淹没了。

    这下她更真切看到光秃秃的树干,才看到阴郁的天,这时一颗露珠落在她的鼻尖,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落在她的全身。

    颗颗饱满的水不似雨点细密,南宫皓月抬头看以为是下雨了,却看到无尽的水从扶桑木的枝干上涌出,如此情形,若飞流瀑布垂下三千尺。

    扶桑木哭了?

    “境外之人。”一阵女声在空中响起。

    “谁在说话?”

    “我等了你许久,你终于来了。”

    她环顾四周却未见人影,问:“这是我的梦境?你是何人?”

    “我在此等候了你两万年,便是想有朝一日与你重逢。”

    “我只是一介修了六尾的狐狸精,年龄不过三千岁,前辈如何等了我两万年?”

    “不会有错的,您来此世将近四万年,是时候回去了。”

    “回哪去?前辈请说清楚,我怎么听的云里雾里的。”

    “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谨记:云荒天门五万年重开一次,你可早些回去,若误了时辰,天下将有大乱。”

    “云荒天门?是什么?又在哪里啊?”

    “它就在我……”

    一会,天地摇晃,落叶纷扬四起,她就跌入了叶子海,再听不清那个女声所说。

    随之,她便醒了,脑袋一阵疼痛,方才所梦之事便不记得了。

    早上起了很大的雾,到处雾蒙蒙的远近看不见,她推开门,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起了大雾,迷茫到看不到太阳,看不见无梓江,连门前的桑葚树都很模糊。

    靖宣冒着晨露回来,鞋袜已经走湿了。此时木屋的炊烟袅袅升起,升进迷雾里融为一体。

    “阿琅,我回来了。”靖宣顺手拿了一条汗巾,往伙房钻。

    他脱下鞋袜,双手取暖,阿琅问:“如何了?”

    “昨晚镇上的人几乎没几个人睡着,血月之夜,镇子里在一个古井里捞出三具猫尸,而且客栈食肆后院的马厩也病死了不少马,奇异得很。”

    阿琅擦干手,坐在他身边,问:“这么邪乎?那帝宫的消息有吗?”

    “当朝妖帝潺钦病入膏肓卧床不起,已经立皇子彦华为幼帝,但念及年龄小,由帝妃璐瑶垂帘听政。”

    阿琅怒吼一声说:“荒唐。一介东海龙女,如何能处理国政?”

    靖宣道:“不仅如此,幼帝继位,帝妃便执行新政,下令当朝妖官若不拥护幼帝者,都诛其九族,所有人都不敢声扬。毕竟是妖帝独子,当之无愧为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阿琅冷笑,既可笑又无奈说:“当今妖帝糊涂不堪,遭此横祸罪有应得。也让他后继人不堪重用毁其所有,才能知道暮老垂青无人善后之苦。”

    靖宣挽着阿琅的肩说:“何必这么大怨气,他如今中年却膝下无人承欢,非常可怜,这应该就是他的报应了。”

    阿琅依旧怒气不减,说:“就这?那是他应得的,谁知道这幼帝是否亲生?与他娘长得像又如何?长得不像妖帝,总是要我们非议其中血亲的。让他替别人养孩子,那才叫报应不爽。”

    “那我们算什么?”

    “算什么?这能相提并论吗?咱们是亲生的!”

    “爹!娘!今天怎么起这么大的雾啊?”南宫皓月从二楼喊叫。

    两人都不打算把血月的事告诉她,阿琅走出伙房,朝她大喊一声:“阿月,今日你便在房中复习功课,哪里也不能去。”

    南宫皓月趴在栏杆上向下说话:“我不都休业了吗?怎么还要复习功课?”

    “学无止境,你在学堂不学好是是因为我们管不到,但在家里看你还敢放肆?进去,待会我送上餐食来,若你不在念书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南宫皓月长吁一口气,说:“娘!”

    阿琅双手叉腰怒喊:“娘什么娘,喊亲爹都没用!”

    “爹!你看看她,又凶我!”

    靖宣已穿好鞋袜,就等这一刻出来和解,他拉着阿琅的手袖说:“他亲爹在此,你看你这当娘的把孩子吓的。”

    在南宫皓月心中,她的地位永远在阿琅心中不及靖宣重要,她分明是个少女,却非要做恶婆娘给她看,在靖宣面前是乖白兔,凡事都听。在南宫皓月面前却是一个一毛不拔铁公鸡,稍稍有差池不合她的意,阿琅就大刑伺候,根本不手下留情。若是两人同时争论,阿琅也半分不顾及靖宣的情面,对南宫痛下狠手。

    “慈父多败女,你再惯着她,她就要上天了。”

    “这不有你吗?哪上得了天呐!”

    南宫皓月嘻嘻一笑,头就塞回房间去了。真无趣,今天大雾迷茫,找亚宁这只兔子捉迷藏甚好,只要一钻进树林里,半天都找不出来。

    她在窗前凝望了许久,只听见阁楼的竹板吱呀响,脚步声清晰了,想必是阿琅来了,她连忙找了本书有模有样看。

    开门的确是靖宣,靖宣关上门,南宫皓月喊了她一声,就放心放下书给他让座。

    “书读的怎么样?”

    南宫皓月说来就头疼,她的心浮躁得就像海水一样一涨一平的,怎么会静下心来看书呢?她揣着小手说:“通俗易懂,一目十行。”

    “你啊!”靖宣打开她的书,是一本老子记转,老夫子那又臭又长的大道理说的,真是不嫌累,现在她这个不读圣贤书的人背起来真是难。

    靖宣放下书,对南宫说:“最近外面不太平,尽量就不要出去。你娘也是为了你好,才让你呆在屋里。”

    南宫皓月好奇问:“外面怎么了?为什么不太平?”

    靖宣说:“外面发生了很多事,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有多少。你昨晚见着那月亮了吗?”

    南宫皓月说:“月明星稀,万里无云。照理说今日应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怎么就大早上大雾迷茫不见天日呢!”

    “昨日几时睡的?”

    “酉时。”

    昨夜的血月大概是在戌时变换的,那时南宫应该睡得很香,大早上睡到辰时,便没有看到血月现场。

    靖宣这就放心了,他抚摸着南宫的头,说:“甚好,早睡早起,阿月乖。”

    一天的雾还未散,南宫皓月就在屋里坐了一天,无聊到长草,不过她偶尔小憩片刻,时间固然过得快,到了傍晚,阿琅又来查岗,此时南宫已经趴在桌上不知睡了多久,阿琅一手敲桌子,大喊:“南宫皓月,又偷懒?你几时才能有长进哈?”

    南宫皓月被惊醒后,面对一只随时暴怒的母上大人,她实在想钻地缝逃走,可是阿琅可以像拎猫一样把这只小狐狸抓起来,实在无处可以依傍后,她只好听阿琅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除了睡就是玩,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书不好好念,人家先生看到你就后怕,哪家书塾敢收你啊?别人家孩子进书塾是为了念书,你呢,就是找一个没有我没有唠叨的地方继续疯。这天地这么大,我就不信连你一只狐狸我都管不听了。”

    南宫皓月当场去世,她已经无数次接受这种爱的洗礼了。这时,她会像小弟一样绝对服从,丝毫不敢懈怠,拿起书瞪大眼睛看,可是夜色已暗,屋里还未执灯,这得借着外头的廊上的光看。

    阿琅走后,南宫执起灯火,房里通明了些许,她端着凳子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雾气已经未消,心中略感忧郁。

    阿琅和靖宣命南宫皓月早睡,可是睡了一天,她早睡熟了,一个人看着天空,希望再看到那一轮清月,久久未见,她又灰溜溜爬回床上熟睡。

    到了晚间戌时,那一轮血月再次从东方升起,虽然被迷雾遮挡,可是那一抹晕红依旧透过阻碍照进每个人的眼里心里,成为一生无法抹去的神秘。

    到底血月为何再现世间,又因何到处故障频频出现,血月之夜的预兆是什么,当世的人,谁也无法知晓,即便神算如心算的仙界百官也不知,他们遭遇了一时的黑夜,所有人都遭到前所未有的诅咒。

    福禄寿三大神官再算仙界气运,皆算不了未来仙界如何,是否走向颠覆或者高涨,皆未可知。

    玉帝与众臣忧心忡忡,这龙王未降雨于人间,蜀地大涝并非神为,一时他们也想不出有何办法解决。

    看着这阴天,神界诸位神佛也是坐卧难安,三尊四佛,七圣八仙,找来了南海观世音与释迦佛陀,在昆仑山玉佛台与玉帝诸仙商讨此事。

    神界虽未受这血月之灾影响,未有败落之状,但禹余天上清圣境灵宝天尊所住弥罗宫中,他的一位徒儿名为无涯的,所种的三棵银杏树的树叶全部掉光了,就在一夜之间,三棵老树皆似光杆直立。据说这三棵银杏树的树种与无涯从天地灵育的胚胎里一并带出来的,乃灵物,如今已有四万年树龄,天地灵通,枝繁叶茂四季不减,如今一夜落光,可让他哭了好久。

    这三棵灵树与天地混沌本体一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树叶脱落,大抵是大事将发生,银杏树受到牵制,才会有所反应。树老叶黄,气数长存,叶落归根,气数将尽,难道神界也要开始颓败了吗!

    事关天上仙人命脉所有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寻找事情的由头,可是皆一无所获。

    就在所有人绞尽脑汁时,蓬莱仙君叱延日理万机求见玉帝与昆仑上的神仙佛陀,他一身白袍,静如细溪,他乃上古洪荒年代留下的战神后裔,为人不凡,所有人都要敬他三分。

    如今求见,正是为了最近的异事而来,他自诩已参透其中奥义,愿抛砖引玉,引导各位走出迷途。首先他阐述自己有盘古年遗留下的七星伴月司南,可看气运命数,姻缘财运,生死寿岁,见此六界异状,便占卜了一番,亲自在众目睽睽之下实验了一遍,这所有的异常惨案皆来自——北方北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