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游梓洞天居处。
此处万里灵秀,有天上地下第一居的惯称,传闻此处乃狐仙女君白湄所造,机缘巧合中,她下凡塑尘,路经峨眉山,见此处钟灵毓秀灵气逼人,便想着人间有峨眉天上有仙居的美誉,一时兴起便造了游梓洞天居,后来女灵降世,世人称其灵通,也是狐仙女君的继者,便将游梓洞天居赐予她。
眼见前夕有飞流瀑布青水落木,风光几近颓废,泉流断绝;草木稀疏,唯独剩下一棵焰光万丈的红枫,两棵别致的海棠与一棵七色彩柳在池边生长,那红枫下晃着两座秋千,一位神情黯然失色的女子一边轻轻晃动秋千,一边低头沉思,略显娇媚而又失魂落魄的闭上眼睛靠在秋千旁,用手并着花藤,头枕在手上。
此人名为女辞,女灵其妹,乃广目天王次女,执掌星司,测万物机缘,观天时地利人和,凡是异象冲天,皆有孽缘滋生,她便是掌管万千星象神。
若是说起女辞,那便有人传言为:四海颦颦有千秋,独有辞女为其首。
因说起机缘,她却是欠了一笔心债,唯恐日后都无法弥补。
情节:注《花月销魂渡》解析。
没过多久,两位小仙娥不耐烦的在萎靡的花丛里浇水,随后两人相约走到池边打水。
一位仙娥名为钦儿感叹不已,怀古伤今的捧了一洒水说道:“这里每日打扫,一尘不染的,只可惜这些花木再也没有先前的繁盛了,怪可惜的。他们都说,人死了,他们种的花草也会跟着殉葬,自打当年那件事后,这里再不是天上第一居了。”
另一个仙娥名为苏裴瞧了她一眼,追问道:“可别吹嘘了,几千年前你我都还未出生,你怎的会知道当年游梓洞天居为何种景致,不过是个贫嘴烂舌的小仙子!”
钦儿解释道:“我曾有幸见过女辞大人的画本,她无事时时常怀想起当年风情,妙手偶得,一页页画着,掌着灯在纸上描摹,我便在一旁看她画,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栩栩如生,令我分为企盼,而后,不知多久,这画本便形成了,层层叠叠,约莫一万多张。画中的水,似云溪漂流,画中的花木,好似繁星点缀,还有一只仙鹿趴在万花中,扑去了千蝶翩翩,还有女灵仙君,远远的看着背影,便知道是一个天姿国色亭亭玉立的美人。画中山水,较比此时此刻的游梓洞天居而言颇有春色,更为引人入胜。”
苏裴惊喜意外,遮住嘴巴缩紧脖颈,说道:“当真有你说的那么美好,我倒是想见识一番。”
两人相视一看,便抬眼望着远处那一抹银白,悄悄道:“话说,咋们大人重情重义,与女灵仙君姊妹情深,为了留住她们美好记忆,让我们每日来清扫,反反复复了不知多少天,至今没有停息。此处花木颓息,倒真是应景了。她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
“看,我们大人又开始伤心了。”她们二人眼望着远处红枫下略略哀情的女辞,钦儿倍感难过,说道:“当下女辞大人成了无依无靠的人,而我们至少还有亲戚长随,我不禁觉得心疼。如此下去,恐怕伤了身子。”
苏裴也感同身受,哀怨道:“是啊,女辞大人如此多情,日日想起千年前的那件事,所以愧疚于心,至今介怀,若不释放心结,唯恐日后要郁郁寡欢愁云惨淡地度日。我们也不敢去相劝,想着,不懂她此时的心里想的东西是什么,也不敢轻易上前。她日夜保持妆容仪表,看似神气,实则是为了包裹她内心的脆弱,做了一副支架而已,回到栖霞宫钻进被窝里抽泣。”
钦儿突然感怀,不经意多看了两眼,说道:“大人看似坚强,其实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一个软弱的她,就好比一朵花,在满是风雨的世间绽放,是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为她避雨,毕竟花总是脆弱无依的。”
“岁月悠悠,人间过去多少个日日夜夜,逝者已矣,女灵仙君死不见尸,白湄女君惨死,天王战死,他们一家命运果真是曲折离奇,令人感伤。”
钦儿泄了一气,暗暗碎碎念叨:“奈何天命所归,世人皆躲不过生死轮回,即便是神仙也难逃一劫,若是有幸,我还真想见见这女灵仙君的真容,是否如书中所写可能样貌奇丑,或是人人皆称令人黯然销魂般靓丽。不过她注定魂死归天,早早就祭坛了,可能难入轮回,我们注定是难见一面。”
“光靠长相定论又如何,即便是再如花似玉,若没有冰心玉骨般君心又何谈令人歌咏千年,你瞧瞧那上清境紫薇宫中湛含鞠,即便身为一届女君,不仅有倾国的貌玉骨的性子,才情一方面更是无人能及。前些天在两重天宴会之时舌战群儒,被众人知晓,故不茂名为灵宝天尊坐下六弟子,也是后起之秀,才被人称仰为晓笙仙人。”
女辞蘸了蘸墨,随手麾下一笔画,忆起在幼时失母后每夜从噩梦中哭醒,吵着清修的女灵讲故事,一夜又一夜,书中故事讲完了,她便将自己所见所闻编织成一个故事,她每夜里趴在她的腿上,女灵则靠着仙鹿轻轻顾着她,又是一段前尘如梦,而她,却在这染指流年中忘记了她的模样,一颦一笑微微皱眉和银铃般的声音,只是含含糊糊描摹着她的背影,一篷斗笠,那个伤人的背影,轻轻巧巧的晃荡在万花丛中,逐一淡忘,她伤心的落泪,记起女灵曾讲起的一个故事,名为《画中人》。画外的人不知画意,画里的人不知人意,就这样囫囵了一生的时光。若不是那年旧亭风光盛景,今昔哪来的万里花木残缺,缺人缺景却缺情味。
女灵曾这样讲述这个故事的:曾经有一个天界的画师,他所见之物都能跃然在纸上,栩栩如生。有一日她无意中画了一幅水墨丹青,一名素衣女子行水于桥头,皱眉雍蹙,恰此时风起天阑,雨时初来,她行于雨中,异常悲观,扯下一段白襟拭泪,故名曰:雨女怨。
他如此兴奋画下女子,却忘记描画旨,变成如此凄凉阴郁的画,使它变成了一张废纸。当他经历人生大起大落后,才读懂里了雨女怨中怨气由来,重新看这副画,是如此感同身受,视之若命。所以说,一个人怀着怎样的心情看时间,她就只能看见如何的事件。
不觉之中,女辞的眼泪滚落至眼畔,每逢思亲最是无期,不是海角天涯相隔,来生茫茫无期,好似寻找一粒沧海一粟般绵绵崎岖。希望是无望,它在给你期盼的同时给了你无尽的愁苦,三生三世,轮回生死,最重在彼此记忆中消失。
而她却遗憾了终年。
“姐姐,我好想你,在每一个年年岁岁,一朝一夕,我都在念着你。即使你堕入忘川还是托生九幽,我一定会把你寻回来。每一年,我守着游梓洞天居,守着我们的一点一滴回忆,是何等孤单,以前的每一个日夜因为有你不再落寞,我眼中的世界便不再是悲伤,而今没有了你,我的几万万年就如同行尸走肉,黯然失色,我多想你还活着,我们不牵扯世间恩怨,隐居山林,这样即是你的心愿,也是我今生所求。我寻遍山川大河,看了许许多多风景,懂得了人间爱恨情仇贪嗔痴恋,我的贪就是再见你一面,我的爱都可以给你,我的嗔就是害怕你不在身边,我的恋就是有你在的每一个日夜。”
“明月依旧,今昔几何,上天不许逆天改命,让我寻得你的元神,他们也不愿我因你生执念心生魔障,而寻你就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你的温情犹在,岁月蹉跎了记忆的沉沙,我努力记起你,却忘的越来越快,上天,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人独守苍穹,没有情爱吗?”
“我一定要找到你,哪怕你化作忘川的怨灵,九幽的烟火,还是凡间的俗人,天涯海角,我用我几万年光景换与你的重逢,此生此世,只为你残留意念。三生七世,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你。”她轻描淡写到抚过一笔,微微沉思。
八荒苍灵,六界众生,皆因缘字相识,缘分到了自然相见,时机未到则阴差阳错。
她此去彼岸渡头,一为寻得女灵孤魂下落,即便要以命换命也在所不惜,二为探测天界命数,女灵曾说天界在十万年间即将有一场大劫和一场空劫,如今空劫已过千年,怕是难有安详的生活了。
你若是问我妖仙有何区别,我确切不知,若问我魔鬼怎样辨别,我亦不知,若你问我妖魔有何区别,我只能告诉你:我还是不知道。
年年月月似昙花一现般万年已故,多少人间生生死死恩恩怨怨已隔万年,三生七世犹似前尘如梦,不顾一切的在今生短暂的妖生徘徊,冤冤相报,奈何风雨过后,却发现心疼,人世间最让她痛苦的,不是三万岁的劫数,而是让爱的人独守洪荒无法相守一生。
爱上一个劫数,误懂一个尘缘。
最怕叱咤风云后,留下一个恋恋风尘。
飞雪恰暖自在去,疑似人间白绫悬。春晖悠悠踏风悲,巧言问柳折几回?烟云多渺渺,何辜入画囚。
看云卷云舒,叹潮涨潮落。世间的因果轮回有缘起缘灭,花开花谢,尘埃落定。经历了深夜,期待着晌午,经过日暮黄昏,期盼黎明破晓,经历过生死离别,盼望着久别重逢。你是凌落的花,来年再开。你是消散的云,雨后再聚。你是亘远的路,柳暗花明。你是迂回的溪,兜兜转转。你是变色玫瑰,余香袅袅。你是余音绕梁,缠绵悱恻。你是飞叶翩翩,舞姿婀娜。你是夜色朦胧,月影婆娑。
话说,三界初成,元气蒙鸿,萌芽兹始,肇立乾坤,启阴感阳。
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循其道,观之恒,天下万物之情可见,则印鉴自身。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青为地。洪荒久远,而后乃六界祥和。
妖仙白嵋创世妖仙,带领无数妖族子民退妖骨,化妖力,修得无上巅峰,却意外赐婚广目天王为妻,从此人生停滞,深居门庭。
而后万年,尚有一女名女灵,号风女,乃三万岁修得上仙,命格迷疑,乃司命星君占卜无效,不知命数。父赐予惊尘以为本命剑,居于游梓洞天,与冰晶鹿相伴。被赐婚二殿曈烨为未婚妻,预备在万年一度的施卉节成亲,喜上加喜。
待她成亲前百年,人间灾祸连连,鬼怪横市,四海枯竭,八荒乱伦,四海龙王多次上奏祈愿施恩,八荒地仙皆遣散,玄机仙子与上生星君测人间星运,皆预料灾难乃人间怨念毒发,爱恨情仇,贪嗔痴怪填充人心,唯恐怨念再度复生似蚩尤一样为战神一样厉害的怪物,危害人间,需以上古神界战神后裔一脉精血献祭,不得有误。
玉皇大帝再三思虑,念及女灵有婚约在身,又未曾出游梓洞天,广目天王为一代枭雄,南征北战,便择选女灵舍妹女辞祭天。
后来,女灵为护舍妹短处,自请以身试法,救济八荒六合,隐瞒白嵋,待献祭之时,白嵋突然献身四象星台,与女灵一并消亡,白嵋的狐仙血撒入四象星台,玷污了四象星台,引发凡界异象,四象奔雷,劈天盖地,诸生怨念。
半妖半仙血与上古战神血交融,弥生事端,引发众生异象,凡间死伤上万,怨念平息,万象更新,八荒六合重振祥和,四海水源不息,就是诸生魔族,引发玉皇大帝震怒,将广目天王左迁至逝川战场,终身不得回归仙族。
女灵身死,白嵋以上神之力渡于她上神境,护住心脉元神,重塑肉身转世投胎,将来以妖族身份求仙问道,降生于妖族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