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志林点点头,压低帽檐刚转过身,顿了下又立刻凑上前,裘赴也是赶紧上前,两人都小声笑了,就像两个在邻居家农田悄悄偷吃一个大西瓜的孩子。
“嗯,那我先走了对了,裘兄,原某差点忘了一件事,还好没忘记。唉,最近状态真是越来越差!”
“呵。志林兄,要说你的状态差,那裘某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我也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说!”
“你原来,裘兄也和在下一样。呵呵!咱们得赶紧调整过来,今后可有得硬仗打!”
“志林兄说的对!裘某一定会慢慢把状态调整好!”
瞥了眼盥洗间大门,原志林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裘赴:“裘兄,这是刘站长让我务必转交给你的,上次他忘了给你。这是我们手里唯一一张杨菁菁在汉口的照片,也是唯一的和杨菁菁有关的照片!”
裘赴接过照片一看,上面是汉口繁华街头,人丛里有一个穿旗袍的高挑纤细背影,他仔细看了看顿觉眼熟。
将照片收进口袋,裘赴低声回道:“总算有了重要线索,咱们只要查下去,一定能把她给找出来!志林兄,除了之前所说的,你还让炎进兄替我办一件事!”
“让炎进兄特别查一下百老汇大厦的前台服务人员,有谁在近一段时间内突然辞职,或者是以一些原因离开的?搞清楚此人的名字、籍贯、家境、社会关系以及她在近段时间接触的人。这些非常重要,请炎进兄一定查清楚!”
原志林微微皱眉,用力一点头:“知道了!裘兄,那我先离开,事事留心,保重!”
裘赴已经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两口朝着百叶窗的缝隙吐出青烟:“我会的!志林兄,你和炎进兄也多保重!”
望着原志林也迅速夹着枝点燃的香烟推开大门,裘赴又深吸了一口,再次从口袋摸出照片,嘴唇嚅动却无声。
“可惜只有一张背影否则嗯!这背影,为什么看着这般熟悉”
朝着地面掸了下烟灰,裘赴慢慢地从楼梯下到一楼大厅,正好看到了原志林的身影消失于酒吧大门的人流,樊大昌的高大背影也不紧不慢与两三个舞客走出,同时樊大昌身后还有两个青年壮汉拉开距离跟在身后。
“呵,大探长就是大探长,排场就是大”
裘赴淡淡一笑,大步来到吧台边,拿起面前的玻璃杯,将剩下的友啤倒进去,然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默算过了三分钟后,放下杯子掏出一叠钞票扔在吧台上,转身就朝着酒吧大门迈去。
“这是酒钱,不用找,多余算小费!”
“啊?谢谢老板,欢迎您下次再来!”
嗅到一股香气,裘赴立刻侧身站定,朝旁边瞥了一眼,来往的人流里走来一个衣饰华丽的青年女子,仔细一看竟然是化名辛歌的施冰,今晚她格外亮眼,几乎照亮了整个吧台!
施冰缓步上前,朝着裘赴微微一躬首:“这位先生,今晚是安乐宫的一周年,请您先不要离开。能看出您是安乐宫的常客,小女子辛歌,今晚会为所有经常来此的贵客,敬一杯酒!”
“阿成,来,拿两个专用酒杯,一瓶尊尼获加黑牌,记我的账!”
耳听一声娇喝,裘赴重新坐回一张吧台边的高脚圆凳,顺势打了个响指,施冰却柳眉一挑。
“这位兄弟,尊尼获加黑牌算鄙人的,和辛小姐没关系!”
“盛先生,您这是瞧不起辛歌吗?阿成,尊尼获加黑牌算我的,今晚谁和我抢,小女子不依!”
裘赴微微摇头,施冰轻笑着接过酒保递来的酒瓶和两个高脚酒杯,利落地倒满,并将一个酒杯朝前推了推。
“辛小姐,今晚实在让你破费了。下次,一定得让鄙人来请!”
“呵呵!盛先生,刚才都说过了,今晚是个特殊日子!来,我敬您一杯,多谢盛先生常来捧场!”
“辛小姐客气!你的美妙舞姿让人陶醉,鄙人愿意花这个钱!我也敬辛小姐一杯!”
“咯咯咯!为了盛先生说的这句话,小女子再敬您一杯”
连续几杯下肚,施冰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更添光彩,裘赴身子微微前倾,二人的低语淹没于再次响起的舞乐中
“施小姐,放心,我一定要你离开。请你再忍耐一时!”
“不用了,多谢。阿冰已经有了对策!您先坐,阿冰还有表演!”
“施小姐,一定不要做傻事,一个人只有一条命!”
“阿冰明白!您是个好人,阿冰多谢您!抱歉,先失陪了!”
裘赴从施冰带着一丝绝决的眼中察觉到异常,但看似柔弱的施冰却极为倔强。
望着施冰瘦弱的背影消失于一群中国和西洋舞客中,裘赴又喝了两杯,让酒保将剩下的尊尼获加黑牌存放好,又看了一眼远处与几个西洋男人谈笑风生的施冰,利落地从圆凳上站起。
刚走出安乐宫大门,身后又嗅到一股香气,而且比施冰身上的更加熟悉,裘赴飞快地转过身,身后一条人影迅速走近,竟然是多时未见的任雅!
任雅嘻笑着凑上前:“诶,这不是盛先生吗?这就要离开了?小女子想请盛先生去喝一杯,能否赏个脸?”
裘赴晃了下脑袋,苦笑着回道:“是任小姐啊实在抱歉,鄙人有点醉了,今晚实在不行。咱们改天再约!”
双目半眯着,任雅一把挽住裘赴的胳膊,带着几分娇嗔笑道:“改天?盛先生,您可是个大忙人,谁知道您哪天还有空啊。您可能不知道吧,今晚不仅是安乐宫的一周年,这条街还有一家酒吧可是十周年!”
“您看,就在斜对街的顶头那一家唉呀,盛先生,您看看啊,就是那一家嘛!告诉您啊,小女子可是那里的常客,今晚那个酒吧有优惠呢!咱们去好好喝几杯,盛先生!唉呀,盛先生,您就陪陪我这个孤单的小女子吧!”
任雅的声音越来越大,眼见四周有不少西洋水兵和几个工部局巡捕都望过来,裘赴只得苦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