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一分钟,一楼大厅灯光突然再度亮起,森口信平已经飞快爬起,带着一个中尉和七八个宪兵朝右侧走廊冲去。
慢慢站起来的众人,却发现刚才被讯问的汉子倒在休息区墙壁边,他的头骨整个破裂,溅散在墙壁上的鲜血脑浆如同一幅西方抽象画,不远处的薜重杰侧倒在地面,眼睛竟还睁得圆圆,让人不寒而栗!
很快,那名中尉小跑返回大厅,面向三岛崎雄立正敬礼:“报告课长阁下,电机室已恢复正常,我们在后门边发现一具女性尸体!”
指使一名大尉带人清点舞厅侍者与舞女,三岛崎雄又朝井口谦一等人略微点头:“诸君,我要先失陪一下,另外在宪兵队没有抓住或击毙刺客前,请诸君暂时留在原地!”
上川介龙凑上前低叫:“三岛君,这算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我等是刺客?简直”
滨田幸之助曼声道:“我等应该好好配合三岛君,这样也更有利于诸君安全。”
井口谦一重重地哼了声:“作为大和商社的一名高层人员,上川君,你太失礼了!”
草野彰赶紧拉了一把站在旁边的上川介龙衣角,后者这才退回原位。
三岛崎雄眼神瞬间锐利:“在刺客没有抓住之前,所有人都摆脱不了嫌疑,诸君请多谅解!”
一行人靠近左侧走廊口时,身后脚步声让三岛崎雄粗黑眉头狠狠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两旁宪兵停住脚步。
小跑过来,裘赴来到近前站定低声道:“三岛大佐,能否带在下一同前往,或许在下能帮点小忙?”
宪兵们分别侧身一旁,三岛崎雄上前一步紧盯住裘赴,眼睛里的冷光几乎能刺穿心肺!
约十秒后,三岛崎雄转过身,潇洒地一挥手:“既然裘君有此意,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我们走!”
昏黄灯光下,门边等候的森口信平快步迎上前,凑近三岛崎雄耳语几句,然后朝着裘赴一点头算是行礼。
门内的几个宪兵向三岛崎雄立正敬礼,领着裘赴走过来的三岛崎雄随意回礼。
当他从礼服口袋掏出一双洁白手套戴上,却马上停住侧过头:“如果情况和裘君预想中不一样,甚至更复杂得多,裘君还要参与此案吗?”
面对三岛崎雄的灼灼目光,裘赴毫不迟疑地回应:“三岛大佐,裘某说过的话,就绝对不会收回!”
满意地点点头,三岛崎雄朝一边的少佐努了努嘴:“山田君,把手套借给裘君,你先返回大厅,协助川本君清点花之春所有人员,并保证井口社长等人的安全!”
面相凶恶的少佐从军装口袋掏出一双白色手套递给裘赴,向三岛崎雄和森口信平敬礼后转身跑远。
裘赴戴上手套走到电机箱边的一具尸体边,眉头皱了下,慢慢蹲下身子将尸体翻过来。
三岛崎雄也走到尸体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森口君,你把具体情况告诉裘君!”
森口信平踏前一步:“是,课长阁下!裘君,刚才得到报告后,我就带人赶到电机室,然后就发现了这具尸体。”
“尸体是一名女子,一名中国籍女子,刚才舞厅停电就是她来到电机室拉下电闸,在下可以肯定,她和刚才打死薜重杰的刺客是同一伙人!”
“但她没料到,帝国宪兵反应速度如此之快,来不及撤退被迫自尽或者,同伙为了怕她被帝国宪兵捕获而召供,只得将其灭口!”
裘赴仔细地翻看着面前尸身,突然抬起头:“森口中佐,从现场痕迹看,情况差不多和你说得一致。”
森口信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裘君,听你的话,在下还有哪一点没有说对?!”
用手指点了下翻过来的女尸,裘赴同时望了一眼三岛崎雄:“三岛大佐,森口中佐,这名女子不是自尽,也不是被人灭口,而是被人谋杀!”
“你们看,她的胸前虽然有伤痕,但致命伤口却在背后,是被人用匕首之类凶器捅穿肺部,伤口因为剧烈挣扎有扩大状。如果是自尽,根本不可能在背后动手,只用匕首之类凶器朝身体要害处动刀就行,例如动脉之处!”
“至于说不会是灭口,你们想想,既然是灭口,双方一定非常熟悉,起码是有过几次配合。熟人之间动手,第一根本不用选择在背后,因为倘若一击不中,反而会引起对方反抗!”
“第二,如果真是熟人动手,一定会让对方无法料到,根本来不及挣扎,怎么可能让伤口扩大?最后,既然是熟人,为什么非要在行刺选择在随时有危险的花之春,难道将其诱到偏僻之处动手,岂非更安全?!”
森口信平刚欲争论,三岛崎雄立刻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她是自尽,或是被同伙灭口,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最关键的是她究竟什么身份!”
抢着回答的森口信平,犹如赛场上重新掌握主动的拳击手:“报告课长阁下,从穿着打扮和皮肤来分析,此名女子年约二十二至二十五岁间,身高一百六十二公分,体重约在四十公斤,从事职业为酒店、舞厅、宾馆的侍者、招待,或者也有可能兼职舞女!”
慢慢站起身,裘赴极为优雅地将礼服的皱褶抹平:“如果裘某所料不错,她不是别人,正是花之春舞厅的一名女侍者!”
“嗒嗒嗒嗒”
军用皮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三岛崎雄三人刚侧过头,一个宪兵冲入电机室,猛地立正敬礼:“报告,我们刚才搜查中,在舞厅后门边发现一具男性尸体!”
三岛崎雄略微思索,用手指朝森口信平勾了勾,后者马上如同一头顺从主人的大狗般凑过去。
耳语几句,三岛崎雄使了个眼色,然后朝裘赴轻轻一摆手:“裘君,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而在两人踏出电机室前,森口信平已经飞一般冲出室外朝大厅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