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楚急忙出门,乘车离开军政部交通署。
在附近一处电话亭边停下,走进电话亭,很是犹豫。
不消说,他虽然获悉了这条情报,但也无意违背了两位处座的意思。
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宁长德办公室的电话,干脆实话实说:
“处座!我刚才到交通署想找王锋聊聊,刚说出他的代号我不敢保证这条情报他有没有通过其体渠道传递出去,建议将其立即抓捕审讯,以防造成实质性的危害。”
待项楚说完,宁长德倒吸一口凉气,他并没有训斥项楚,急道:
“你做得很好,我这就去找处座,你在这个电话亭等我的电话。”
很快,宁长德来到了代农的房间。
代农正在和冯殊荣悄悄说着什么,见他进来,当即吩咐道:
“殊荣!你继续跟进,若是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是!”
冯殊荣急忙领命,出了办公室。
宁长德长话短说,向代农讲述了项楚所述王锋的事。
代农一听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随即又坐了下去。
他有些为难地说:“长德!这情报等同是项楚诈出来的,能可信吗?不过涉及到委座和夫人马虎不得,我还是问问交通署署长刘阳春。”
言毕,他立即拿起电话,通过接话员接通刘阳春的电话。
代农因为人家刚刚安排代正农进交通署的缘故,以十分客气的语气说:“刘署长!听说委座和夫人后天中午要去圣索菲娅大教堂做礼拜,需不需要我们派行动人员保障?”
刘阳春正为代正同调戏办公室漂亮女军官和女士官而上火,毫不客气地说:
“没这回事,不需要!”
然后,“啪!”地扣电话。
代农摇摇头,苦笑道:“长德!这是一条假情报,你还是给项楚说,不要自作聪明,还是派人跟踪吧。”
宁长德担心地说:“万一是真的呢?不如您再找找刘署长,既然王锋内奸证据确凿,完全可以把王锋抓起来审讯。”
代农是一个极为谨慎之人,也担心是真的,点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再找找刘阳春,还是抓起来省心。”
言毕,他再次接通刘阳春的电话。
此时,代正同正在刘阳春的办公室里咆哮。
“刘署长!我没有调戏她们,是她们勾引我。”
刘阳春气得接起电话,一听又是代农,吼道:
“代农!快把你侄儿接回你们军情处吧,我们交通署的庙太小了。”
言毕,刘阳春又把电话给扣了。
当然,敢扣代农电话的人背景自然不一般,刘阳春就是这样的人。
项楚在电话亭左等右等电话不来,急得再次打到宁长德办公室。
宁长德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接起来无奈地说:“小项!处座验证了,这条情报是假的。我也了解过了,王锋家世显赫,处座会协调的,你还是派人老老实实地跟踪王锋吧。”
“假的?”
项楚一愣,一想起那些牺牲的革命同志,干脆也懒得管了,当即回答道,
“是!”
他深感无语,白党官官相护,明知林海峰和王锋是日谍内奸也不赶紧抓,迟早会养虎为患。
项楚想到林海峰,急忙回到车里,询问道:
“孙吉!你找的那个记者寻人寻得怎样了?”
孙吉急忙报告:“队长!我昨天感冒不舒服,今天早上才问那位记者,他说昨天晚上有一个人提供了线索,说是在襄阳路30号电话亭附近看到过登报的那个人,但是并不知道姓名与住址。”
项楚一听,感觉跟农如虎案交叉了,等同一拖二,挺有意思。
若是刘正雄等能在电话亭抓到那个人,把林海峰也拔出来了。
既然交给了刘正雄,自己也不便插手,不如去协仁医院看看。
“你感冒了怎么不说?我马上带你去协仁医院看看。”
项楚不好气地说,急忙取出王锋的照片,吩咐道,
“陆雄!林茂!你们两个盯着这个人,注意隐蔽,不好跟就不跟,绝对不能危及自己的生命。”
“明白!”
陆雄和张林茂急忙领命。
项楚亲自驾车,拉着孙吉赶往协仁医院。
孙吉感动地说:“队长!我这只是小感冒,不碍事的。”
项楚呵斥道:“那怎么行?你是我的得力干将,必须来一个全面检查。”
“全面检查?!”
孙吉感动得快要哭了。
不多时,吉普车抵达协仁医院。
洁白的外墙,大大的红十字,体现出医者无国界、救死扶伤的精神。
项楚和孙吉下车,走进医院大门,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女子激动的声音。
“恩公!”
项楚转过头来,身后是一位身着雪白羊毛裙、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孩。
令他震惊的是,年轻女孩脖子上戴着一条火红的围巾,正是余晓婉。
项楚急忙取出一把法币递给孙吉,吩咐道:“孙吉!你先进去挂号,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检查哪里。”
“谢谢队长!”
孙吉感动地说,只抽了两张法币,转身知趣地跑进医院。
项楚低声道:“余小姐!借一步上车说话。”
“嗯!”
余晓婉急忙点头,望向他的眼神无比的钦佩与敬慕。
项楚待她上车,神情严肃地说:“余晓婉同志!不是让你和你父亲离开南京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出现?不知道这里是治疗白党南京军警宪人员的专门医院?”
余晓婉莞尔笑道:“恩公!见过我的人都被你除掉了,我觉得我没有危险。我现在是这里的医生。”
项楚有些语塞,不好气地说:“那你这么晚来上班?领导不批评吗?”
余晓婉捂嘴笑道:“我请假了,昨天你营救出那么多同志,组织安排我到怡和码头船上救治,船快到镇江才救治完,然后返回。”
项楚点点头,赞道:“不错!那你快去上班吧。”
余晓婉受到他的表扬,顿时心花怒放,笑盈盈地问道:
“恩公!你过来干嘛?”
“我来是了解一个内奸的情况,不过也不是特别重要”
项楚见她是这医院的医生,干脆给她讲述自己担忧农如虎一事。
余晓婉赞道:“恩公也是医术高手啊,能够让人神经错乱。放心,我会了解情况,及时向你报告,好不好留下你的电话?对了!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
言毕,她取出两张典雅的名片,字体娟秀,姓名等还是自己写上去的。
项楚接过,收起一张,在另一张名片上写下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叮嘱道:
“电话有监听,不能涉密。”
“明白!我走了。”
余晓婉将名片收进坤包,就要下车。
项楚随口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戴红围巾?”
“信仰!”
余晓婉语气真挚地说。
她面带微笑开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