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凰面色微变，连忙走过去扶着云书戾，拿出一颗圣品回元丹塞进他嘴里。
丹药一入口，云书戾面色肉眼可见逐渐红润起来。
云千凰眉头仍未舒展，“爷爷，您感觉如何？”
她扶起云书戾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烫得惊人，明显是发了高烧。
回元丹一般被用来治疗伤口，她也不确定对高烧有没有用。
云书戾抬起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爷爷好多了。”
老爷子也是见过世面的，吃了那颗丹药后，他不仅没那么虚弱了，从战场上带下来的一身旧伤居然都开始痊愈了。
可见，那颗丹药品阶必然在十品之上，看来他的小孙女在五灵学院收获不少。
云书戾没有追问那些，只是担忧地看着云千凰。
“凰凰，你不该来的，万一被发现了……”
云长钰方才就跟着云千凰走了过来，见云书戾面上都有了血色，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去一点。
只不过在听到云书戾这话后又提了起来。
“你爷爷说得对。”云长钰将云千凰从地上拉起来，“凰凰，我和你爷爷没事，你快回去吧。”
不管云书戾还是云长钰，都只字不提让云千凰救他们出去的事。
云千凰将自己的手从云长钰手中抽回，凝眉：“爹爹，爷爷，我都听郑伯说了。”
这次的事，的确是镇北王和皇帝针对他们将军府不假，可说到底，也是她杀了镇北王儿子引起的。
云千凰不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但为此连累了家人，她还是有些自责。
早知道，当时就连镇北王一同杀了！
云长钰看了看云书戾，接着劝道：“凰凰，别担心，没有确凿的证据，皇帝是不会杀我和你爷爷的。”
其实皇帝才不会顾忌这些。
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对云书戾父子下手，不过是很早就怀疑云书戾养了私兵，想等找出那些私兵一网打尽。
云长钰以为，他能瞒过云千凰。
但云千凰不是个傻的，刚刚云书戾的状态，明显已经高烧不退好几天了。
皇帝要是真的在乎有没有证据，就断不会对此不闻不问，否则一样会落人话柄。
他之所以没出手，只可能是因为有什么顾忌——
是爷爷的那队私兵？
云千凰想起一直被她放在储物戒最深处的令牌和灵光弹。
她心中有了猜测，却没有戳穿云长钰的话，“爹爹，女儿能救你和爷爷出去。”
她说得认真，云长钰也没有去质疑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为何？”
云长钰扯起一抹苦笑：“凰凰，一旦我和你爷爷出去，就坐实了将军府的罪名，日后……”
方才他想要越狱，只是因为云书戾再得不到救治就危险了。
这会云书戾明显好转，他们没有必要冒着毁掉将军府名誉的风险越狱。
将军府的名誉被毁，日后，凰凰和小夜又要如何做人？
未尽的话被云长钰吞回了肚子里。
云千凰盯着他，很快就明白了他的顾虑。
她的父亲和爷爷，在乎将军府，在乎她和云千夜，宁愿自己置身囹圄。
她又怎能违背两人的意愿？
云千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给云长钰和云书戾留下一些丹药，重新锁上牢门，将钥匙放回狱卒的身上。
不远处的另一间牢房里，气息微弱的女生艰难地抬头。
她身上有鞭痕、有刀伤、还有各种刑具造成的伤口，浑身血肉模糊，被划烂的衣服上大片大片血迹晕开，早已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摇摇地看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云千凰。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她整个人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不顾身上的伤爬到牢门口，朝着牢房外的云千凰伸出了手。
云千凰本来准备离开，女生发出的动静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探寻的目光落在女生身上。
见云千凰看向她，女生更加激动了。
她张口想要说什么，可她的舌头竟被人生生拔掉，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女生愣了一下，血污发丝模糊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很快，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话里拿出一枚带血的徽章，伸长了手想要递给云千凰。
那徽章沾满了女生的血，但轮廓尚且清晰，是凤凰的形状。
云千凰一怔，快步走过去接过那枚徽章，用衣服擦干徽章上的血迹。
果然是召唤师分院的徽章！
而且，还是召唤师分院首席的徽章！
云千凰目光重新落到女生身上：“你是五灵学院召唤师分院的学生？”
五灵学院的学生又怎会出现在栖灵国的天牢里，还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女生用力点头。
她一只手隔着铁栏杆抓住云千凰的衣服，一只手颤抖着在地上写下三个字——
救救我。
女生很清楚，这里是天牢，非亲非故，没有人会冒着风险将她救出去。
所以她紧接着又写了一句话：我爷爷是戚吾，我会报答你的！
她看到了云千凰没来得及摘掉的院徽，所以才搬出了自家爷爷的身份。
戚吾，召唤师分院的那位戚长老？
上次她去召唤师分院的时候，施倩莹说过，戚吾是大陆最强大的召唤师，召唤师是一只十一阶的玄冰鹤，本身也是三星灵圣。
有这么一个强悍的爷爷，这个女生为何会被关进栖灵国的天牢？
要知道，栖灵国实力最强大的国师，也不过是一星灵尊罢了。
云千凰想不明白，但从上次那株龙魂草来看，那位戚长老手中的宝贝必然不少。
不过她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相信女生的话。
“你既然是戚长老的孙女，为什么会被栖灵国的官府收押？”
女生抬起头，脏乱黏腻的发丝下面，是一双带着浓烈恨意的眼睛。
她死死抓着云千凰的衣服，手指在地上留下极深的痕迹：你去国师殿，在那里能得到答案。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哪有亲眼所见更有说服力。
国师殿。
云千凰记下了，但眼下，显然是将军府的事更为重要。
她想了想，也给女生留下了一些疗伤丹药，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天牢。
云千凰走后，趁狱卒还没醒，女生用手抹去地上残留的痕迹，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些丹药。
云千凰给女生的丹药没有品阶太高的，但这些对她来说已经十分珍贵了。
女生谨慎地将丹药藏起来，发丝下那双眼睛里缓缓浮现出一抹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