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中,一个少年无声无息的被吊在木制十字架上。
他的身上血肉模糊,胸口处还有几处明显的烙印。手腕与脚腕处,伤痕深可见骨。
不知是死是活。
“滴答——”
深红色的血迹落在地上,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
“醒醒!”
一个守卫开门走了进来,用力的推了两下林放的身体。林放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没有丝毫反应。
“纳尼?”
那人愣了愣,又试探着推了林放两下。
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守卫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放在林放的鼻子下面。
半分气流都感觉不到。
守卫猛的缩回手,踉跄的后退两步,飞快冲出牢门。
“八号间的犯人要断气了!!!”
这可是北川课长亲自交代不能弄死的人啊!
死也不能死在他手里!!!
等人跑远,架子上的少年胸口突然开始起伏,他的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又迅速闭上,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
该到去医院的时候了啊。
孙忠良告诉他,北川树治留着自己有用,那想必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能活着,他可不想死呢。
“快过来快过来快过来救我!”
“快过来快过来快过来救我!”
林解那边都被刷屏了。
二楼,屋内很寂静,只有哗啦啦的翻纸声,北川树治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看着报告。
山中武介,李默群,孙忠良,丁汉春都站在办公桌前面,微低着头,没有一个人说话。
“报告!”
北川树治眼神都没抬:“进。”
守卫快步走了进来,在北川树治耳旁低语了几句。
北川树治目光一凝,低声道:“送他去医院。”
“哈衣!”
守卫鞠躬后,转身退了出去。
李默群几人不明所以。
北川树治放下手中的审讯报告,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四个人:
“把人都审死了,才审出这么点东西?”
“死死了?”
几人不敢置信,孙忠良的头很低,遮掩住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快了。”
北川树治紧锁眉头,手指敲打着桌面,冰冷的道:“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都滚去医院里等着。”
孙忠良和丁汉春都退了出去,山中武介却迟迟未动,等他们两个离开后转身关好了门,回到办公桌前。
“课长,那个犯人有问题。”
北川树治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眼前直直站立的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些刑罚按照惯例来讲,他的身体早就应该承受不住了。”
似乎是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山中武介表情怪异。
两天前,他就发现了林放的身体异常,有的伤势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再加重了。
就算他再如何加重力气,再如何切换刑具,伤势还是那样,没有丝毫变化。
山中武介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己太累了,都记忆错乱了,将信将疑的回家休息了一天。
结果等第二天养好精神再来的时候
八嘎!伤更轻了!
他怀疑如果自己再睡三天,这小子估计都痊愈了!
想到这,山中武介打了个激灵,一板一眼地继续陈述道:
“昨天中午,他胸口处一块特别深的烙痕突然消失不见,如同被抹除了一般。”
“其余伤口也没有加重,就好像维持在一个既定范围内似的。”
眼见越说越离谱,北川树治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他不会死?”
山中武介立马低头,五指紧紧贴在大腿外侧,眸光闪烁着:“虽说很难相信,但也不无这种可能。”
“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山中武介老实回答:
“大多数刑罚是都由我亲自执行,能看出他伤势和刑罚不对等的也就只有我一个。”
孙忠良和丁汉春只是打打下手,偶尔才亲自执刑,知道的并不多。
北川树治左手支着下巴,半晌都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要声张,让医院的人给他进行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异常。 ”
“告示已经贴出去了,轻易更改会影响帝国的权威性,明天的刑罚继续。正好看看,他到底是真的不死还是假的不死。”
“要是假的,死了就死了。”
“如果吊一天还是没有断气,立刻上报指挥部,好好查查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哈衣。”
“你出去吧。”北川树治挥了挥手,握住了放在桌面上的黑色钢笔。
“哈衣。”
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合上,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林放
北川树治看着眼前的审讯报告,口中不断的咀嚼着这个字眼,神情若有所思。
山中武介绝对不敢骗他。
这人太奇怪,死了倒是怪可惜的。
具体怎么样他还是得亲自去医院看看。
林放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他身上裹满了纱布,手背还插着管子,看着眼前洁白的天花板,林放龇牙咧嘴。
真优秀,又活了一天。
他刚睁开眼睛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了特高课。
北川树治亲自来到了医院。
林放的病房门口,直直的立着四个人,在看见北川树治后都慌忙让开。
山中武介率先开了口:“课长,他真的活了。”
北川树治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膀上还挂着中将的军衔,他对山中武介微微点了下头,就拉开了病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阳光撒进病房,林放偏头,刚好和北川树治对上了眼。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面。
北川树治来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他看着林放,平静的开口道:
“你们兄弟两个倒是很像。”
林放瞥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煞笔!大夏天穿秋装!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当课长吗?”北川树治仿佛不在乎一般,自顾自的说道:
“我的这双手,便是他废的。”
北川树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摸着自己的手腕。
“后来再也拿不稳枪了。”
“嘶——你的手腕好像比我那时还严重,可要好好养伤啊,不然以后连笔都拿不起。”
“奥不对!”
北川树治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指重重的按在了林放右手腕的伤口处,疼的林放倒吸一口冷气。
结果一吸气胸口又开始疼了。
林放:( ?? ﹏ ?? )
“明天中午你就要被处以吊刑,不用养伤了。”
吊刑,顾名思义,把一个人的胳膊用钉子钉在高墙上,不给其吃喝,任其被日晒雨淋,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点一点活生生的死去。
“毕竟你活不过两天,就要死了。”
北川树治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这是不是报应?”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林放的神情,生怕错过一丝信息,嘴里的话也没有停下:
“你说,你明天会不会死?”
有病吧这人?
林放看着北川树治有些神经质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对对对,你不死,你永远都不死。”
在北川树治疑惑的目光中,林放有气无力的吐出最后几个字:
“你个老不死的!”
北川树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