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没有日本租界，日本人在公共租界有一块地盘，里面聚集了在上海的日本人。
街上行走的日本浪人喝得醉醺醺，浑身上下都是酒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味道。
一条街上有三四家艺伎馆，林牧和付永臣都不差钱，为任务考虑，选择其中一家看着最豪华的走进。
妈妈桑迎上来，上下打量着二人，问道：“阁下是东京人？”
林牧笑着道：“我是东京人。”
付永臣昂起头，神情倨傲：“我是京都人。”
林牧故作无奈，耸耸肩：“我们来上海做生意，很久没有体验家乡味道，前段时间处理好一笔货物，正好来试试。”
付永臣表现的很高傲，“别给我安排垃圾，给我最好的体验，钱不是问题。”
日本高层中东京人占据大多数，尽管京都高层不如东京数量多，但是质量很高。
京都人自诩身份高贵，向来看不起东京人。
东京人又比其他地方出身的身份更高。
妈妈桑愈发热情：“玲子，来陪两位客人。”
艺伎馆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多，言行举止带着谦逊和傲气，很奇怪的融合。
专程选择消费最高的店，领事馆工资不高，但是油水丰厚。
山田一郎掌控宁波日谍网络，有心就能有所收获。
回到“家乡”消费不会低。
算算时间山田一郎来到上海时间不长，喜欢来艺伎馆，少不了这家环境最好的！
妈妈桑身后跟着一位身材娇小，容貌出众的女子。
“我是慧田玲子，请多多指教。”
林牧微微颔首：“我是松井平。”
付永臣淡淡道：“我是上冈青延。”
慧田玲子为两人倒酒，妈妈桑很有眼色的退出。
两人一边吃一边谈事。
“最近的一批药品找英国人合作最合适，要赚钱还是要从药品、武器入手。”
“法国人的租界更安全，不怕被黑吃黑。”
两人对外身份是负责贸易、走私的日本人。
这种人在上海很多，也有不少早年来上海经商的日本人选择走私。
高利润，高回报，年轻多金都是他们的特点。
当然，并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坏处在于随时都要小心可能会出现收缴。
法租界、公共租界、华界都有各自的规矩。
药品、武器是地下党最缺的。
地下党很穷，跟地下党做生意压价很低，压的很低很低。
从不同的人手里拿货，给出的价格高低都会有差别。
慧田玲子笑着道：“您考虑跟领事馆的阁下做生意吗？”
“领事馆？”林牧撇了撇嘴，“不是看不起领事馆，而是领事馆给的价格很低。”
“出手小气。”付永臣不屑道。
慧田玲子低声道：“领事馆正在大量购买药品，出价不低，不过要求保密。”
听到这里，林牧挑了挑眉，查看慧田玲子身份。
【姓名：慧田玲子，领事馆外勤，艺伎馆工作人员】
林牧抽抽嘴角，心里一阵无语。
敢情还是身兼数职的？
领事馆那么穷的？
领事馆的外勤还要成为艺伎赚取生活费？
“价格合适，我也想跟领事馆做生意。”林牧再次强调，“前提是价格合适。”
慧田玲子微微一笑：“当然合适。”
来到艺伎馆，当然不是领事馆没钱养外勤人员。
能来艺伎馆的个个身价不菲，购买药品是上面的要求，要尽量的收集药品。
“玲子小姐是领事馆的人？”
慧田玲子笑着承认，“我是领事馆负责收集电讯的外勤。”
“领事馆想购买药品，不需要通过我们购买，直接找英国人、法国人，价格还会更低。”
“领事馆从我们手里购买药品，到底是怎么想的？”
慧田玲子笑而不语，显然是不想回答。
对此，林牧也没有追问，随后三人谈论起药品的价格。
“用金条结算。”林牧沉声道。
“不，在中国人的地盘，用法币结算，如何？”
中日战争开启，药品价格上涨，法币快速贬值！
贬值的速度快的离谱。
其中有战争的因素，还有日本人的经济战争！
大量的假币充斥，经济战争制造假币，法币贬值严重。
“要交易就要按照规矩来。”林牧淡淡道，“法币去年发行，发行时间太短，国际市场始终不看好法币价值。”
“法币与英镑、美元挂钩，看似价值很高，却也不是无限的。”
“上海交易市场认的是英镑、美元和金条。”
听到林牧这么说，慧田玲子无奈答应。
想用法币交易，被所有商人拒绝，又不敢找英国人、法国人购买药品。
为了不泄露情报，能找的就那么几个人。
“药品一个月后交易，我能尽量争取最大份额。”林牧不急不慢的说道。
“可以。”
约定好药品合作，也不需要保证金，药品的价格高，买得起的一共就那么几家。
药品也不存在积压，实在是想卖，上海的医院都不会拒之门外。
谈完后慧田玲子领着林牧、付永臣走出门。
还没下楼正好跟山田一郎打了个照面。
山田一郎见着慧田玲子难掩激动，凑上来，低声道：“玲子小姐，没想到还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我还以为”
不等他说完，慧田玲子冷淡的说道：“山田先生请别说让人误会的话。”
慧田玲子看向林牧二人，笑容灿烂：“松井先生、上岗先生请。”
山田一郎皱眉，不满的说道：“玲子小姐”
三人都不搭理他，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林牧感叹道：“玲子小姐真受欢迎。”
慧田玲子无奈道：“松井先生说笑了，刚刚遇到的山田先生也是领事馆的同僚，调到上海的时间不长，正好没有见过我。”
林牧很给面子的笑笑：“玲子小姐很困扰。”
慧田玲子苦笑摇头，却没有否认。
等到任务结束，恢复身份要怎么见人？
山田一郎的情况大致也清楚，小地方调到上海，见识过大都市的繁华，无法保持初心。
山田一郎是艺伎馆的常客，三天两头往艺伎馆跑，慧田玲子对他没有好印象。
林牧没有多说，顺势离开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