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炮的价格上,张明生给宋先生留足了吃回扣的空间,就是为了让双方更容易达成共识。
但是当张明生将账号给了宋先生后,宋先生有明显的不乐意。
于是张明生便继续对宋先生说:“宋先生,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是个只认钱的亡命之徒,不然我也不敢在你眼前杀了你的人。我现在没有蒙着面,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你若是不答应我的要求,你是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一门炮我给你留下了两万大洋的空间,以你宋先生的手段,我相信这一百五十万大洋你很容易就能赚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先生也只能忍着心痛,答应了张明生。
张明生见宋先生点头,便回复笑容,继续对宋先生说:“这门炮,以及角落里的五发炮弹,是我送给你的一点心意。你回去可以试试这门炮的威力。还有,我今晚就会连夜离开上海,我希望三天内你就能把钱存进我的账户,虽然我离开上海了,但是我这些兄弟可没有离开,他们能绑你一次,就能绑你无数次。希望你是真心和我做生意的。”
一番连哄带吓,张明生觉得宋先生大概率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张明生带着手下离开了,只留下宋先生一个人,和一门炮。
张明生也确实没有欺骗宋先生,张明生为了保险起见,确实连夜离开了上海。
张明生连夜骑摩托车赶到了太仓,第二天到苏州坐火车到浦口,跟留守在浦口的手下汇合。
等上海这边收到钱后,之前的70人也会到浦口跟张明生汇合,然后一起乘卡车向济南进发,去见李处长要求的最后一人,韩服句。
同时,阿猫这边,也会选派一些有着丰富的掌柜经验的人,乘火车去郑州,着手猪鬃加工厂的建设工作。
三天后,张明生的账户收到钱。
五天后,70人跟张明生在浦口汇合了。
张明生穿越过来后,前身的记忆还是保留了下来。
有记忆存在,自然会有感情保留,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以小四为例子来说,张明生穿越之前,前身跟小四一路相依为命,逃难到上海,张明生自身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这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张明生又能切切实实的感觉得到。
所以当时一路向南逃难的场景历历在目,而同一条路,短短的三个月不到,自己又意气风发的重新走了一遍,这种感觉,只能说很奇妙。
车队一路向北,一路走走停停,停是为了零散的卖些枪。
上次杀了几百人,他们那些人的武器,张明生可是一点都没有浪费,全部都带着,沿途只要有村镇,张明生肯定要停下来售卖这些武器,而且价格很便宜。
民国时候虽然明面上禁枪,可很多地主,大户,民团都会买一些部队上淘汰下来的枪支,用以看家护院。
张明生卖的价格不高,成色却比部队上淘汰下来的好很多,所以很受欢迎。
但是地主和大户购买力很有限,大部分枪都被各地民团买去了。
车队来到宿迁的时候,张明生还和当地民团干了一架。泗洪县的民团见张明生的车队人数不多,就想白拿军火。
直到张明生那些手下人手一把冲锋枪,手榴弹管够,直接打进民团总部,将民团团长直接枪毙。当然,车队也有几人负伤,好在没有死亡。
为此,还惊动了当地的驻军,张明生在驻军营长面前直接掏出了淞沪警备司令部的证件,又拿出了两千大洋,张明生和那营长直接成为了朋友。
队伍出现了伤员,张明生便没有继续北上,而是就地休整,在当地找医馆给伤员医治。
好几个伤员在受伤的第二天,都出现了高烧的情况。
张明生便让自己的手下赶紧到野外去搜寻鱼腥草。
张明生学过战场急救,知道高烧大概率是因为炎症反应,在缺医少药的民国,受伤发炎是一个很平常却又很严重的事情,而鱼腥草就有消炎作用。
这也不禁让张明生想起了一个神药,青霉素,民国时期也叫盘尼西林。
1928年,青霉素就已经被发现,只是提纯的工艺没有研究成熟。
青霉素的发明者发表了一篇医学论文,详细论述了青霉素的杀菌作用,只是当时没有引起关注,直到10年后才再次被人提起并研究,后来青霉素在二战战场上挽救大批士兵的生命。
最初的青霉素,被炒到了2000美元一盒,我国也是在建国后很多年,才完全能自己生产青霉素。
张明生心里不禁有个大胆的想法,等回到上海,自己要想办法把青霉素搞出来,如果真能搞出来,光靠卖药,就能成为世界首富了。
好在伤员都年轻力壮,两天后都退了烧,但已经不能跟着车队北上了。
张明生便安排这些伤员在当地养伤,等车队回程时来接,还留下几人来照顾。
其实这一路上,还是有很大收获的。一路上的民团和少量驻军,都混了脸熟。
张明生还教会了这些手下如何使用掷弹筒和迫击炮。无人的路段,张明生还专门停下车来,让手下们进行实操,最后基本都能熟练掌握了。
路过邳县时,张明生还特地在当地打了一副棺材,找到当时埋葬生母的地方,将生母的坟迁回老家,济南郊外。
当时生母客死他乡,只是简单的用草席裹了埋葬,现在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济南城外,张明生站在自己的老宅前,没来由一阵酸楚。
当年生父在济南城里被杀,寻回尸体后,就草草的葬在山脚下,然后自己的生母遣散了家仆,带着前身出逃。如今父母已合葬,张明生让手下还将坟墓修葺一下,清理一下杂草。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自己家在村头,一个小四合院。木质的大门已经破败,只剩半边。
走进大门,院内杂草丛生。张明生没有进两边厢房,直接走进北屋,桌椅板凳还是离开前的样子,只是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屋樑上满是蜘蛛网。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什么人在里面?”
张明生闻言走出大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农民打扮的苍老男人,此人张明生认得,是村里的农户。
“张大伯,是我,阿生啊。”张明生笑着说。
男人仔细端详着张明生,然后笑了出来:“真是阿生啊,你回来啦?”
“是啊,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出去一年多了吧。”
“恩,是有一年多了。”
“回来就好啊,当年,村子里的人,能走的都走了,就剩下几户人家。两个多月前,听说日本鬼子走了,才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人。哦,对了,前段时间,李财主家还到村里来打听你们家人有没有回来呢,还特意跟村子里的人说,说要是你们家人回来了,让你娘一定要到他家去一趟,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财主?隔壁村的李财主?”
“是啊。”
隔壁村的李财主,是自己生父生前的好友,自己倒是能去见一见,看看有什么事情。
辞别张大伯,张明生便按照记忆,来到了隔壁村的李财主家。
敲开大门,张明生自报家门,管家通报后,李财主出来迎接。
“明生啊,真是明生啊,快进屋。”李财主高兴的说。
“李叔好。”
两人走到堂屋,坐下说话。
“明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财主问。
“今天刚回来,刚进家门看了几眼,村里的张大伯说你找俺娘有事,我便过来了。”
“对了,怎么没见你娘亲呢?”
“我娘在逃难的路上,染病去世了。”
李财主一听,一脸惊讶,然后有一脸惋惜:“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我和你父亲自幼相识,结为玩伴,进同一所私塾读书,每日一起上学,一起下学。顽劣之事,一同犯错,一同被夫子责罚,就连我二人的辫子,也是约好一起剪的。当年你父亲大婚,我大醉,我大婚,你父亲大醉。婚后也是经常走动,你婶婶跟你娘亲也亲如姐妹。当年你父亲在城内出事,我悲痛万分,如今你娘亲竟也已不在。”
张明生这时候也不知说什么好,便在一边一声不吭。
良久,李财主看着张明生问:“明生啊,你这次回来,不会再离开了吧。”
“李叔,我这次回来,一是将母亲坟墓迁回,与父亲合葬。二是打算处理掉家中田地。我现在已经在上海站住脚跟,最近几年,可能也只能在清明时回来祭拜一下双亲了。”张明生说。
李财主愣愣的看着张明生,欲言又止,老友离去,本已经悲痛不已,谁知老友的骨肉,也要远行,真是怅然啊。
李财主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张明生说:“你这几日就住在我家吧,你婶婶和阿秀今日去城里采买,算算时辰也快回来了,等她们娘儿俩回来,我和你婶婶有话对你说。”
张明生立即推辞:“李叔,实不相瞒,这次我回来,还带了一些随从,实在是有些不方便。父母的坟墓已经修葺过了,我还要到济南城里办些事情。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请李叔帮忙。”
“什么事情?”
张明生拿出100大洋银票,对李财主说:“我家祖宅我去看了,已经破败,想请李叔请些人帮我修缮一下,这几日我实在是脱不开身,还要请些仆人,帮我守家,至少我每次回来,能住在祖宅里。”
李财主看着张明生递过来的银票,没有接:“明生啊,我就直说了吧,当年你出生之时,你父亲曾经和我有过一个约定。当时你母亲和你婶婶也都在场。”
“什么约定?”张明生好奇的问。
“我们帮你和秀儿定了个娃娃亲,约定等你十八岁时,就将秀儿许配给你。所以你家祖宅修缮一事,必须要你亲力亲为。”李财主看着张明生说。
“还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