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生看着兴高采烈的李处长,也是附和着说:“那真是好消息啊。”
“是啊,真是个好消息。对了,老弟你过来找我是什么事?”
“奥,刚刚一高兴,倒是忘了说了。是这样,上次在您这里不是认识了韩秘书嘛,我可是听人说这韩秘书是从苏区过来的,所以过来问问您是否属实。”张明生笑着说。
张明生并没有直接出卖李处长的司机,毕竟以后还要从司机那里套取司令部的消息。
李处长听到张明生的话后,收敛了笑容,问张明生:“怎么?你对这韩秘书是不是共产党还感兴趣?”
张明生脸色不变,还是笑眯眯的说:“当然感兴趣,如果他真是共产党,我想问问他们共产党要不要买枪。李处长,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客户就那么几个,能多一个都是好的。”
李处长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的盯着张明生看。
张明生被盯着看,也是笑眯眯的盯着李处长看。
“老弟啊,我可是国民党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和共产党之间是什么关系吗?你要把武器卖给共产党,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治你一个通共的罪吗?”李处长严厉的说。
张明生哈哈大笑:“李处长,我是做买卖的,我还能管把东西卖给什么人吗?只要有钱赚,管他是什么人呢。再说了,李处长,你也知道这蒋和冯要开战,可这冯司令麾下的韩军长,不是也收了你们蒋委员长的400万大洋了吗?上面的人不管怎么闹,也不会耽误我们下面人赚钱,不是嘛?”
蒋送给韩400万大洋这事情,在现在是没什么人知道的,在后世才被人爆出来。
张明生本想说你李处长不是也和这韩秘书走的这么近嘛,可又觉得不妥。上次自己又怀疑这李处长是汪的人,还怀疑汪已经跟几个军阀在下一盘反蒋的大棋,那正好,就以蒋委员长送钱给韩军长这个消息来投石问路,看看对方的反应。
“什么?你说的韩军长是冯司令嫡系的那个韩军长吗?”
“是啊,400万大洋啊,咱们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张明生故意露出羡慕的样子。
“这情报可靠吗?”李处长追问。
“当然可靠,上个月我不是跟你说过,你们蒋委员长在汉口花了一大笔钱的事情,就是说的这件事情啊。”
“你是说,这400万大洋上个月就给出去了?”
张明生点点头,算是回答。
李处长不再问话了,从沙发上站起来,焦急的走来走去。
张明生是看明白了,却还明知故问道:“李处长,你怎么了?”
李处长停下脚步,对张明生说:“老弟啊,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些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要不你今天先回去吧,过两日我们再聚。”
“可李处长,韩秘书的事情你还没告诉我呢。”
“下回再说吧,再说了,共产党穷的跟鬼一样,他们哪里有那么多钱去买你的武器,你先回吧,我让司机送你。”
张明生回到旅馆之后,看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多。时间还早,张明生想上街逛逛,便一个人出了门。
当时在上海的法租界治理的还不错,不像华界那样,街头巷尾有很多沿街乞讨的人。
街道也还算干净,店铺林立,小贩的叫卖声也是不绝于耳,独自走在这样的街上,倒也别有一番体会。
沿街的弄堂里也有很多摆摊做生意的,张明生也都逛了逛。
“大爷,擦个鞋吧,只要1毛钱。”张明生走进一条弄堂里,被边上一个摆擦鞋摊的男童叫住。
张明生看了一眼男童,单薄的衣服,裤子上好几处补丁,脚上还没穿鞋。5月的上海,温度还是不高的,就这样赤脚走路还是很凉的。
张明生怜悯心起,便坐了下来,让男孩帮自己擦鞋,虽然自己的鞋子不怎么脏。
那时候鞋童擦鞋,都很用心,蹲在地上很卖力的擦,毕竟是自己吃饭的行当。
“救命啊,救命啊。放开我。”
就在张明生老神在在的坐在板凳上看着鞋童帮自己擦鞋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呼救声。
张明生循声望去,看见两个穿着日本和服和木屐的男人在不远处调戏一个卖菜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个男人甚至已经将年轻女子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任凭那女子挣扎,就是不放手,嘴里还在哈哈大笑。
边上有几个人在围观,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帮张明生擦鞋的鞋童甚至都没有停下自己手上擦鞋的动作。
张明生收回脚,站起身想过去管一管,鞋童拦住了,对张明生说:“大爷,还有一只脚就擦完了,擦完再过去看热闹吧。”
张明生吃惊的看着这个看起来跟小四差不多大的鞋童。
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麻木了吗?
“这几个日本人经常在这里欺负人,巡捕房来了也没有用,第二天人就会被巡捕房放出来。不过还好,这日本人只是欺负欺负人,不会要人命。卖菜的那个姐姐今天是第一次在这里摆摊,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几个日本人闹一会后就会离开的,不会伤害那个姐姐的。大爷,马上就帮你擦好了,擦好后你再去看热闹吧。”
我草。张明生心里一万句国骂骂了出来,没想到此时国人被奴役的心态已经严重成这样了,连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面对外国人的欺负都是抱着这种想法,不会要人命,忍一忍就过去了。
被别人欺负,没关系,咱们可以打回去,但是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那是多么的悲哀。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张明生心里四处乱窜,好像要将张明生的击碎,普通国人已经这样了吗?
“你认识这两个日本人吗?”张明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小声的问鞋童。
“我天天在这里摆摊,当然认识了。街角的三洋当铺就是他们开的,这个弄堂最里面的那个两层小楼就是他们住的地方。除了这两个,小楼里还住了几个日本人。幸好他们平常喜欢穿木屐,偶尔穿下皮鞋,不然他们肯定会天天让我免费给他们擦皮鞋。”说话的时候,鞋童头也没抬,干着手里的活。
张明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洋,丢给了鞋童:“不用找了。”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张明生站起身,走到日本人跟前,将被骚扰的女子拉了过来,护在身后。
“八嘎,滚开,只那人。”搂住女子的那个日本人用生硬的中国话愤怒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