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
一处病房里,白色的病房内站着不少的人,眼神不时聚焦在仪器与躺着的老人身上。
床边,半蹲着一中年人,正拿着电话放在老人的耳边,床上还坐着一位老妇,握着老人的手。
“楚泽,我挂了。”
讲着电话的老人示意聂云天挂断电话。
“往后要无愧于心。”老人有些吃力的跟聂云天交代着,然后微微一顿:“你们出去吧。”
示意着聂云天与其它子女出去,目光落在床边的老妇身上。
“我无憾了只是对不起你。”
“这是我嫁你的原因,你对得起我,也对得起家国”
“那就好,这辈子无悔”
声音渐渐的淡去,看着病床上紧握着自己手的人,老妇转头看着曲线渐渐的平静,一行清泪落下。
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开口,而是握着老伴的手,好一会后这才缓缓的松开,转身把关闭的房门打开。
“妈。”
儿女看了看老女,目光落在床病上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你爸也偷了许久的命,这辈子应该见的都见了,他说值了。”
老妇的语气平静,可是儿女却是红了眼眶,看着床病上嘴角挂着淡淡笑容的老人,一下扑了过去。
倒是老妇目光落在聂云天的身上。
“帮我谢谢楚泽,要不是他,老头子活不了那么久。”老妇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作为枕边人又岂能不知老头子早已行将就木。
早在三年前,医生就下了死亡通知书,可是硬生生的挺了三年,这三年她每天都在遇见这告别。
“好,师娘,这葬礼”
“人死如灯灭,老头子的意思,一切简办,就不要去叨扰人了。”老妇平静的开口:“除你之外,没有亲属之外的人。”
“好。”
聂云天应下,目光有些沉痛。
病房里面的哭嚎,让聂云天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
虞城。
鸣啼无人机工厂,科研楼六楼。
楚泽缓缓的放下电话,他轻轻一叹。
“老师,是不是发生了一个不好的事情。”一旁的谭珺看着楚泽的模样,不由关心的问道。
“老一辈的科研人大限将至。”
楚泽呼出一口浊气,内心是沉重的,其实这一天是可以预见的,因为陈老的脸上黑斑越来越多,只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虽不见人,但是电话里的声音透露着出的关切与期许,都让他的内心沉重。
虽无亲,但有故。
“节哀。”谭珺面色一顿,不知如何开口。
可楚泽摇摇头,面色虽然沉痛,可也坦然接受着。
“老一辈一路走来不容易,到死也希望能看到更好的东西,你可能不认识他,可我希望你记住他为了航天奋斗了一生。”楚泽语气严肃,看向了谭珺,此时亦是有感而发。
前世入了西工大,算是因缘际会,巧合的报了这所学校,只是一入西工大,听闻着许多不曾听过的人,那时起,才算是种下了科研的种子。
带教的老师,倾囊相授,科研团队的负责人,言传身教。
才算铸就如今的他,哪怕重生,也毫不犹豫选择科研这条路。
因为回头望着来时路,有着太多印象深刻的人与事,他才走的越发的坚定。
“是。”谭珺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去忙。”
楚泽此刻,已然没有研究的心思,精神很难集中,而是走到了窗边调节着情绪。
窗外,眺望着小山,绿意葱葱。
楚泽看着有些愣愣出神,心思有些飘散,脑海中杂乱的心思,突然间轻轻一叹,有些感慨的开口:
“我应该要锐利一点。”
低喃着言语,楚泽的眼神中渐渐的开始恢复。
有些人走了,可他还活着,既然还活着,那他就不必有太多的顾虑。
旁正在科研室里面研习着一些发电厂资料的谭珺,不自觉的被吸引着心神。
如果说之前楚泽行事有些寡淡的话,现在变的有些精芒四溢,整个人开始如同一把出鞘的剑,变的无比的锋利。
“发电厂地址选择有哪些?”楚泽神情一振,站在窗边回头看向了谭珺。
此刻,楚泽完全的醒悟过来,科研本身就是探索未知,成功自然是想看到的,可是在科研的路上,成功永远伴随着失败。
楚泽已经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因为重生的关系,一切都建立在已知,长久以往的项目,他参与了很多,可是都是建立在前世的理解与发展上。
这固然没有错,可却在不知不觉影响着他的思维。
陈老的电话,惊醒了他,前路茫茫,又何必畏首畏尾。
“考虑到水源的话,虞城有两处,一处位于下面的县里,一处位于高山之中,那里有着天然的蓄水条件,没有居民,哪怕就是截断水流也不会有影响。”
“其它的就是黄河与长江流域,以及川省。”
谭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前后的变化这么大,但是面对着询问,她还是如实的开口。
“行,这段时间没事,你去这些地方考察一下,到时把报告发我。”
楚泽说完,挥了挥手,然后拿出了手机,拔了一通电话出去。
良久,电话接通,里面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不过电话里却是十分的高兴。
“楚泽。”
“老师,我需要你的帮助。”
楚泽缓缓的吐出一句话。
“好,我帮你。”
话很少,可是电话里却是十分的高兴,再次开口问道:
“从哪里开始?”
“空间站,我想直接研发太空组装技术。”楚泽语气很坚决。
南天门计划是一个体系,庞大的计划,哪怕就是太空组装技术,同样也是一个成体系的技术,这涉及的人力物力绝对不容小视。
“嗯,大设想可以暂时秘而不宣,可第一阶段的空间站的研发,可以提前准备,这难度可是相当的高,哪怕就是十年内能成功,就算是快了。”
“对,我将在虞城研发与实验组装技术。”
“我知道了,你等消息。“
“谢谢老师。”
“谢什么,有空回了燕京来看看我,我这身子骨真经受不了折腾。”
“肯定。”
楚泽挂断了电话,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