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
油漆工厂。
楚泽早早的来到了油漆工厂的一号科研楼，里面传来的是骆仲举沉闷的声音。
“怎么就会差那么多，隐身系数根本没达到预期”骆仲举懊恼的抓了抓脑袋不多的头发。
可面对着冰冷的反馈数据，他又无可奈何，因为数据不会骗人。
走入科研楼的楚泽，迈步踏近。
“我看一眼。”楚泽伸手拿过数据，先是审视了一下骆仲举，又认真看着数据，数据里面有着许多专业的数据。
骆仲举还在一边介绍着。
“隐身系数没有突破界限，曲线对比有点大。”骆仲举最近一段时间，简直差一点把头都愁白了。
他最近压力很大啊。
先是涡扇发动机的突破，随后杨总设计师又跟他说，准备推倒气动布局进行进一步优化。
结合涡扇发动机的突破，理论值有可能达到二点一的升力。
这一下骆仲举急了，原本没有方向还好说，可如今有了方向，又有着那么详细的数据，再加上XU分子的研究。
整个项目的其它同事，疯狂突破，而他这边却卡在了一个瓶颈上，那不就是说他能力不行。
“我感觉你急躁了。”楚泽看着骆仲举的面色，沉声的开口说道。
“对手隐身战机都已经服役了，我们现在连对方七成的隐身效率都没有达到。”骆仲举当然不可能因为楚泽一两句话，就放下心中的急切。
现在连对手的七成都没有达到，那真的上了战场，不是被对方碾压。
这是对战士的不负责任，骆仲举感觉起码得把隐身效率达到九成，甚至是完全的对标，才有可能在战场上不会陷入劣势。
“人家研究了多少年，我们才多久，骆工有些研究是急不来的。”楚泽直言不讳的开口，微微一顿，再次开口：“我感觉你有些点魔怔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沉下心，尝试新的方面借此突破。”
楚泽语气微沉，倒不是说骆仲举做的不好，而是材料学本身的偶然性较强。
当一个方向突破到极限后，大部分材料学科的研究，就会开始转变成大海撒网式的研究。
前面骆仲举的研究突破相当快速，面对瓶颈选择硬刚，在大部分情况下是适用的，材料也不是不行，可多做其它尝试，可能会更好的实现曲线救国。
“主要前面突破很快，我有点上头了。”骆仲举拍了拍脑袋，认可着楚泽说的话。
“你先停一下，跟我去另外一个实验室待几天，或许能打开一下思路。”
楚泽想了想，打量了一眼骆仲举的状态后，沉声开口说道。
骆仲举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默默的跟在楚泽的身后。
油漆工厂有着五栋科研楼，不过只启用了两座。
在相临的科研楼里，楚泽与骆仲迈步踏入，便听到了里面苍老又沉稳在把控着。
“一号实验，进行对标处理甄别，寻找差异性。”
“二号实验继续观察，不要漏过任何的数据变化。”
指令下达，忙碌的实验人员。
走入这个科研楼，骆仲举眼神是好奇的，虽然这一栋科研楼与他们同在一个工厂范围内，但是接触并不多。
因为，食堂都在科研楼的一楼，而下班的时间也并不是那么统一，像骆仲举下班的时间很晚。
对于这个科研楼的了解，骆仲举只知道这个科研楼的负责人，是华夏材料学科里面举足轻重的杨国康。
据他所知，是因为年纪大了之后，在两年前离开了科研岗位。
只是一踏入实验室，在每个实验室里面，都放置着一些观察品，三到四人围着一个在观察着。
光线明暗，被观察物会出现不一样的反馈。
“这是在研究什么？”
“光学隐身。”
楚泽解释了一下，语气微微一顿。
隐身涂层的研究，楚泽是认为能对标，甚至是超越对手隐身战机的参数，既然能超越，他就不太想迁就。
而且隐身战机的研究虽然是急，但也不必急这一两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两年的时间。
对手现在在全球各地跑马圈地，正是低调发展的好时机。
研究的层级越高，那么要淘汰的时间就会越久，也会有更长的时间研究下一代。
“光学隐身？”
骆仲举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楚泽。
他就是研究隐身涂层的，隐身战机的涂层研究已经千难万难了，他一直认为隐身涂层的下一代就是光学隐身。
可不曾想在虞城的油漆工厂里面，竟然不止在研究隐身涂层，还直接在研究隐身涂层的下一代，光学隐身。
这一下，让他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别那么惊讶，只是研究而已，进展不快。”楚泽摇摇头，面色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这不惊讶，那我就是圣人了。”骆仲举脸上流露出苦笑。
“其实我理解你，不过，想超越对手没有错，他们比我们先研究出隐身战机，这一点没错，可我们有自身的科研方向，也不一定完全的按照对方标准去走，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他们的标准去执行？”
楚泽说完句一句，再次开口：“它标准就是对的？不会出错？就像眼前光学隐身的研究，我敢说全球就算有，研究进度也不如我们，科研要有自信，我们不比谁差。”
想对标参数没有错，而且楚泽也理解这样的心态。
可楚泽回来看着骆仲举天天拿着对手的参数，去搞科研的时候，他就明白骆仲举走上了歧途。
科研人总得对自己的东西有自信，要不然，永远跟在屁股后面去模仿，然后才是超越。
如果是之前，楚泽不认为这举措有什么问题，可一切都是因地制宜的，韩贡研究了吸收雷达波的涂层，这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是一条属于华夏隐身涂层的路，如果这路去对标对手的参数，这不就是拿着数字试卷，去英文课本中去找答案。
这答案又哪里能找到。
骆仲举闻言，神情愣了一下，低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哪怕就是杨国康走过来，都没有察觉。
走近的杨国康看了一眼骆仲举，又看向了楚泽笑道：
“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来看看，了解一下进度。”
“进度不快，目前我们只是减少了反应的强度，想要真正的与环境整合，还有很长的距离。”杨国康说到正事，沉声的开口。
自从来了这里之后，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第六春让他整个人都变的年轻，反正他是发现自己的脑子好用不少，有一种年轻时候的感觉。
精力不衰，也很集中，思维的敏锐度高了很多。
杨国康语气微微一顿，再次开口：“希望在死之前能把这个项目搞完，最近精力回暖，所以有点小突破，下一步需要针对环境进行检测，并与之配合渐变，我有自信五年左右能摸到这个门槛，十年给你一个光学隐身。”
杨国康苍老的手上，有着一道道皱纹，竖起了五个手指。
五年摸一个门槛，在杨国康看来并不长，只不过，他的年纪大了，每个五年都可能是最后一个五年。
更不要说十年了，可能他只有一个十年，所以对于时间，杨国康格外的珍惜。
“如果光学隐身真的研究出来，便是下一个战争时代。”楚泽点了点头，语气微微一顿：“杨老，有空多去锻炼一下，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有意识在锻炼，每天我都会与老伴散步一个小时。”杨国康笑呵呵的，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骆仲举，审视了一眼开口说道：“这伙计陷死胡同里了？”
“有点魔怔，一定要对标F--22参数。”楚泽说了一下情况。
“没啥事，让我带他几天，我帮你解决。”
杨国康点了点头，打了一个OK的手势。
“那就交给您了。”
“放心，你忙你的。”
杨国康挥了挥手，到了他这个岁数，能困惑他的东西不多了，只一眼便看出了楚泽带着骆仲举来此的目的。
楚泽没有久留，在光学隐身的研究上，他是属于全权交给杨国康，除非一些重大的发现拿不准的情况，才会出现在这里。
骆仲举状态不对，交给杨国康来处理是最合适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而且他可不是只有一宝，而是两宝，杨老的夫人原本是搞经济研究的，张叔在知道情况之后，直接一套滑跪求学，勉强的收了一个关门弟子。
一身轻松的从油漆厂一号科研楼走出，楚泽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里，张卫国爽朗又直接的声音。
“楚泽，军演你确定不来吗？”
“不过去，手头上的事情多。”
“那行，重型无人机的研究怎么样？军演的时候能不能形成集群？”
“天蝎重型无人机目前的进度已经在测试了，一些小调整影响不大，怎么突然这么问，有变化？”楚泽有些不解，张卫国为什么会突然打这么一个电话。
显然打他电话不可能是扯闲篇。
“别提了，陆部当老大哥久了，看不起我们海部，这一次非得让他们好看”
张卫国坐在燕京的办公室里面，面色有些涨红，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再次开口：
“这一次就按你的决策系统来，我们来帮你展现，告诉他们时代变了，还在用老一套打仗是不把孩子的生命当一回事，反正你按你的想法，放开了搞，我让尹广志全力远程配合你，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最先进的战争体系。”
张卫国语气有些发狠，沉声的开口说道。
“行。”
“那就这样”
张卫国沉声的开口说道，抬头看着站在门外的孔进宝，立刻招了招手。
孔进宝快速的走入办公室，面色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