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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半喜半忧

    方敏抒对自己的事情一直有盘算,晚上她就把找乐队录歌的事给老公说了。

    木晨曦从洗衣机里把她的白衬衣拿出来,捏着边边角角用力一扯,皱巴巴的衬衣立刻就匀称了。

    他一边理着衣服一边说,“老早就有盘算的事情,蛮好的。”

    她在旁边泛着梨涡,本来是在说事,但这会儿心思不着调,在看帅哥扯衣服。

    木晨曦没理她,自顾把她那几件衬衣扯整齐,有两件是她自己趁服装店打折买的,还有几件是他给她买的。

    敏敏的气质,裤装加衬衣就很好看,反倒是淘宝上那些挂着各种吸睛字眼的裙子很不适合她。

    那些衣服卖家秀都是照骗,图好看,一上身就是灾难,最开始他不懂,买了两件给她试,她不介意,穿出来就傻了眼,不是衣服衬人了,全成了人衬衣服,比最开始在批发市场买的那些都不如。

    所以此时他整理她的衬衣就很认真。

    等他把几件衣服重新又放回盆里,他发现老婆靠在沙发上,表情像个花痴。

    他笑着提醒她,“晾衣服啊。”

    “哦,好。”她这才慌慌乱乱地,从他手里接过盆,跑回房间了。

    木晨曦摇摇头,跟了过去,她把衣服挂上衣架,他负责晾在外面。

    老婆穿着件圆领的家居服,光脚丫的趾甲颜色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浅雾蓝。

    脚趾甲是她为数不多的会弄得显得张扬华丽的地方。

    这种相处的时刻,初秋的晚风吹拂,她身上那点淡香,混着洗衣粉的余香就萦绕在小屋里。

    这种感觉让木晨曦感到安心。

    早已习惯了这种带着山泉甘甜味的生活方式,忽然涌上木晨曦心头的,则是半喜半忧。

    喜的是她没忘初心,要开始搞自己的事业了,忧的是她要面对的压力也会变大。

    与此同时心里还冒出来一点儿莫名的自卑来,他觉得小天后就是小天后,总有星光熠熠的时刻,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是居家。然而实际上,方敏抒身上八百个心眼,涂脚趾甲就两个目的——第一,女为悦己者容;第二,女为悦己容。她又不会打扮得很过分,再说,木头平时收拾得干干净净,精神抖擞的,她也看着舒心,她的心思是,投桃报李嘛。她发现性感的趾甲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就够了,她不吭声,因为她觉得自己理解他。

    敏敏问他,“想什么呢?”

    他晾好一件衣服然后说,“没什么。”

    又想起来音乐节的事,就说,“衣服晾好了我练一会儿琴,说好了要给你当键盘手的。”

    “好啊。”她挽了一下他的臂弯说,“我们合练一下。”

    这天晚上,小屋里响起了钢琴声。

    她打断了他好几次。

    “老公,你太紧张了,放松一点儿,要有那种舍我其谁的感觉,这节奏才出得来。”

    最后他还是没有办法放松。

    方敏抒敏感,知道木头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最后只是搓了搓他的手说,“改天练吧。”

    又想转移话题,就问他,“今天工作怎么样?”

    他说,“挺好的。”

    木晨曦按了几下电钢,出来几个断断续续的音符,然后说,“其实我也并不喜欢于连这个角色。”

    敏敏说,“他太压抑,又渴望出人头地,还不择手段,所以会有这样一首法语歌,《荣耀向我俯首》。”

    木晨曦看着她,忽然把脑袋埋到了她的肩头。

    她瞬间就懂了,木头的心态变了,心里已经不再有那么急切渴望证明自己的心态了。

    “我挺开心的。”她说,“能成为你的支撑。”

    木晨曦说,“没有,不是,我就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安心。”

    “好了好了,”她说,“音乐节不唱这首法语歌了,好吗?”

    又说,“我当然也不希望我家木头变成那种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人。”

    木晨曦又按了几下他的电钢,很久没有弹过了,心里似乎有一根弦动了一下。

    接着他又弹了几下,再一次,又一次……

    随后,断断续续变成了连续。

    他很喜欢《起风了》,喜欢到自己去找了钢琴弹唱的谱,练了几十个小时练会了这首歌的弹唱。

    一个人生活的那些日子里,有时寂寞了,他就坐在这间小屋里,把电钢的声音调小,一个人弹着,唱着歌。

    此时此刻,敏敏在一旁听着他演奏,曲子里有木头的心绪在涌动,所以好不好听也无关于技术了,只关乎这一刻的她的他。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也有了几分距离。不知抚摸的是故事还是段心情。也许期待的不过是与时间为敌。”

    他唱到这里时,轻轻转过来,十分深情地看着她,“再次看到你,微凉晨光里,笑得很甜蜜。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木头拉不起高音来的,在他的假声里,还有她的和鸣。

    结束了,他轻轻抚了一遍白色的琴,琴老了,有一些泛黄。

    木晨曦说,“我以前寂寞的时候会弹唱这首歌,现在有你在,不知道寂寞该怎么写了。”

    她笑着站起来,没说话,抱了一下他。

    木晨曦说,“你的和声真好听。”

    “好了,”她抚了抚老公的头发,“睡觉吧。”

    “等一等。”

    他拿出手机给孟佳打了个电话去,叮嘱了很多事,最重要的一句是,“小佳,你运气比较好,没见过敏敏发脾气。但是你别以为她没有脾气,如果有事你就跟我说,拜托了。”

    他们一直在淡化“隐疾”,“抑郁”这样的字眼,包括小满五车他们,都是用“发脾气”来代替,孟佳当然也知道。

    电话那头的孟佳沉默了一会儿,答复道,“晨哥你放心吧,是不是就像更年期妇女那样无法理喻?”

    木晨曦没开免提,这话敏敏肯定听不见。

    他说,“是的,差不多吧,也可能严重些。”

    孟佳说,“好,我知道了,有我在敏敏姐身边,你放心。”

    他挂了电话,想给孟佳发微信说敏敏很相信她之类的话。

    编辑了几版,觉得自己怎么忽然多愁善感,婆婆妈妈的了,最后就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