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赜心中一惊,他知道自己在黑花王蟒的事情上确实有把柄落在陶栗手中。如果这件事被揭露,他在王台亭的地位将岌岌可危,那些居民发起暴乱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你想要什么?”章赜强压怒火,打算和她心平气和的交流。
“攻击我,死人才是最诚实的哦,你也不想我把这些事儿捅出去吧。”言语间,流星锤又砸了过来,呼啸的风声里还夹杂着陶栗嘲讽的声音,“杀死章昭达的仇人现在就在眼前,你不想复仇吗?”
“疯子,真是疯子。”章赜看陶栗不是在试探,只好提剑格挡,然后反攻。陶栗巧妙的勾动撩拨着他的愤怒,在暴怒情绪影响下,章赜双眼通红,湖境巅峰的实力不再遮掩,对着陶栗就是暴力输出。
“嘿嘿嘿,就是这样,动静闹得越大越好。”陶栗已经冲出屋子,边跑边抽出流星锤,暴怒的章赜就像被挂在鱼钩上的一条可怜的鱼,被陶栗牵引着,两人的战斗惊动了不少居民,大波的人或者亡灵围过来,圈出一片宽阔的场地,看热闹。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陶栗故意弄个破绽,被章赜一下砍翻出去,呕出一片污血,脸上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恳求表情:“章赜大人,求你了,请不要再饲养妖物了。”
这下轮到人群发懵了,手里的瓜变成了鲸,就听得陶栗继续讲下去:“纵容虎妖作乱,您重金悬赏,致使见义勇为,或是养家糊口的猎户被吃,还有饲养黑花蟒,这几年间,年年都要吃几十人,纵容妖物伤害平民,这是您在这里当阴阳亭长的初衷吗?大人,收手吧。”
陶栗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霍乱王台亭的妖物是章亭长饲喂的。”
“为什么这样做,拿我们的命给妖怪充当血食。”激愤的人群显然是已经失去理智了,他们纷纷跳出来,指责章赜。
章赜脸色铁青着,他没想到陶栗会突然反水,一顿真假话混杂输出,将妖物作祟的事情都推到自己头上,这万一激起民变,后果可真的不堪设想啊,自己总不能杀尽一城平民吧。
“大家冷静,听我说!”章赜试图平息众人的怒火,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愤怒的呼喊声淹没。
陶栗则在一旁旁观,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她要的并不是要章赜死在这里,而是想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章赜亭长,我倒是想看看,一个受人尊敬的长官,突然被千夫所指,你倒是会怎么样呢?”陶栗心中暗暗阴恻恻的低笑。
“大家不要听他狡辩,看看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死在了那些妖物的口中!他们里有我们的妻儿,兄弟,姑侄。”陶栗高声叫喊,这样的声音里充满了煽动性,加上她巧妙的挑拨着众人的情绪,那些愚昧的平民更是向着章赜破口大骂,隐隐有犯上作乱的趋势了。
章赜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息着,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他将失去这半生所拼搏来的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彻底除灭陶栗了,尽管她体内,寄宿着一只传说中的凶魔。倏忽间,剑光一闪,他的利剑直指陶栗。
“陶栗,你玩我!当时是你提出的以妖抗妖,现在居然是你背刺我。”章赜怒吼着,剑势如虹,径直抹陶栗脖子。
“你和她,真那个了?”王易一脸姨母笑,打量着文砯。
“没有。”
“我不信,这世上咋可能有柳下惠一般的男人,何况那姑娘,除了脸上有条小疤,其他方面确实堪称完美。”
“爱信不信,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精虫占据大脑,性欲代替理智。”
“咳咳,骂的真脏。”王易装模做样的咳嗽了两声,看着前面出现的混乱,“好像出乱子了,应该是有人约架吧。”
“过去瞧瞧?”
“走呗,反正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离的近了,两人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据好心市民爆料,章赜在章昭达阵亡后就圈养妖物戎戍王台亭,然而妖就是妖,每年都会有妖物食人的案例,为此还发过捉妖悬赏,然而每次都是白白丧了几个猎户的性命。
“啧,听起来这人是好心办坏事了啊。”王易摸了摸下巴,叹息道。
“那咋了,这世上自以为是的笨蛋又不在少数。”文砯接话道。
“嗨呀!总感觉你这狗东西在骂我。”
“你挺聪明的。”
“别闹了,我们还是看看这场闹剧吧。”文砯转移话题,目光投向了混乱的中心。
王易耸了耸肩,两人挤过人群,试图找到一个更好的观察位置。他们看到陶栗在章赜的攻击中灵巧的穿梭,巧妙地避开章赜的攻击,同时煽动着民众的情绪。她的动作敏捷而优雅,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
章赜怒火中烧,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陶栗精心设计的陷阱。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使用自己隐藏的绝技。
“陶栗,你太托大了!居然……”章赜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突然光芒四射,剑气如飓风般席卷而出。
陶栗见状,脸色微变,她知道章赜已经要动真格的了。她眯上眼,挺起胸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凌厉打击。
“来吧,章亭长,杀死我吧!”陶栗打断章赜的话,垂泪大声道,“若是我死了,能让你迷途知返的话,我是很乐意为你去死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位身穿铠甲的士兵迅速赶来,显然是金钊带来的铁浮图。他们看到混乱的场面,立刻开始维持秩序,拿长枪分开人群,架住章赜就走。
“铁浮图理事,都散开!”领头的军官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然后便扯着章赜,粗暴的推倒几个意图拦路的人,大剌剌的横冲直撞。
普通百姓自然是不敢和兵家叫嚣的,他们只是愤恨,不是傻子,这会儿只好看着三个铁甲骑兵掳走章赜。
“你说,我们还有必要帮章赜吗?”金钊坐在一幢高楼顶部,刚刚发生的混乱被他尽收眼底。
“看你这人是逐利还是要仗义喽。逐利的话,陶栗已经和章赜对着干了,我们要攻击的目标可就太多了。要仗义的话,也一样,被胖揍一顿的事儿。”说话的人弹着弓弦,发出“铮、铮”的响声。
“唉,听你一说,这活儿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金钊微笑了一下,“回弓棚子吧?关内不是游猎的好去处。”
“不向他辞行了吗?”
“盯上他的可是个不小的麻烦,向他辞行,倒显得我太薄情了些。”金钊沉思了片刻,突然开口道,“宗弼,你有没有玩过‘苦肉计’?”
“你是怎么想的?”完颜宗弼收起弓,饶有兴趣的问道。
“郭馥,我们去找他的麻烦,受伤撤离,打道回家,合情合理。”金钊笑了笑,“面子工程还是缺不得的。”
“虚伪。”完颜宗弼笑着,指着他骂了句。
“过奖。”金钊回了句,继续俯瞰着现场情况。
“我们怎么办?要搞点破坏吗?”文砯看着章赜就要被拖走,扯了扯王易的袖子,小声问道。
“庄家还没亮招子,再等等,这样的好机会,曹贼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嗯,这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如何利用人心。”王易点头表示赞同,“看吧,那些平民虽然不敢动手,但是眼中的愤怒一点都没有降低,若是聪明人的话,这会儿就该给他们发武器了。”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骑马挺枪疾驰而来,背后扯着一个囚车,正是曹德。他目光如炬,扫过混乱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看来,我们的主角终于出现了。”王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准备好动手了吗?”
文砯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混入了混乱的人群之中。
曹德骑在马上,目光锐利,锁定了那三铁骑。
“所有人听着!”曹贼高声喝道,“章赜以活人饲喂妖物,背地里进行人与妖物的活体实验,证据确凿,此人背德违理,罔顾天良,罪不可赦!”
他的声音如同打雷般在人群中炸响,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打量着他后面的囚车,里面关押的是一个奇形怪状的青年。
韩青此刻的样貌诡异的离谱,左脸处有一块狰狞的烧伤,右脸处却生出了细密的绒毛,腰腹部位的皮肤下也钻出了蛇一般的鳞甲,光洁的嘴边也挂上了钢针一般的猫须,肩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爬上了两只蚌壳,他的身体上出现了各种动物的特征,直到眼角滑过一条长长的尾巴,发育尚不完全的肉翅扇动,撞到囚笼,他的大脑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应该被划到妖怪、邪祟一类中去了。
“看来,曹贼是真给憋了个大活儿啊,这帽子一旦被扣稳了,他的名声堪比倭国731部队了。”
“诽谤,这是污蔑。”章赜听见这样的话,更是坐不住了,挣开那三个架着他的兵,“这怪物是我抓捕的,当时他身边还有一只白色的狐妖,只是她溜得快,没有抓住。至于活体实验,更是子乌须有。”
“你可有证据。”
“抓捕他的那天,陶栗有在场证明。”
“是啊,那天除了抓了一个黑户,还在附近抓捕了猫妖,蛇精,蚌怪,可是谁会想到,曾经正气凌然的大人如今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唉……发生这种事,是他有意在瞒我,也怪我大意,没有尽早发现规劝的。”陶栗擦了擦嘴角的血,站起身哭唧唧的说。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你好恶毒的心思。”章赜破口大骂起来,“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苦如此苦心孤诣,罗织罪名陷害于我。”
章赜的怒吼在人群中回荡,然而陶栗却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眼中闪着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
“章赜,你罪行累累,今日便是你的末日!”曹德高声宣布,他的声音充满了正义感。
章赜看着曹德,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打不了翻身仗了,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彻底无法被根除了。
“陶栗,你够狠,你赢了。”章赜的声音低沉而无力,然后便看着马上的曹德,“好小子,你也是,甚至比她更毒,更狠,但你记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胜利者,会有人将你拖入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