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雅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穿一身红色的长裙子，而且一定要打着赤脚。
她站在镜子前，望着身上那袭红裙，恍若置身于一场梦境。
那是一种跟花朵一样，带着层层褶皱，一圈一圈往下盘旋蔓延的红色长裙。
秦小雅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那些柔软的布料，仿佛能感受到裙子下涌动着的生命力。赤脚踏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她不禁微微颤抖。
像是与某种神秘力量产生了共鸣。红色的裙摆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化妆台旁，摆放着一张白色的天鹅面具，是那种卡通风格大眼睛大嘴巴的可爱面具，有些像迪士尼里面的某种角色。
她拿起面具，将其轻轻贴合于面庞，镜中映出的双眼在面具的映衬下闪烁着好奇与期待。
透过化妆镜，可以看到身后的茶几上摆放着果盘和食物，五颜六色的水果和精致的点心显得格外诱人。
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弯曲堆叠成一座小山，厨师为了迎合自己的口味，还特地加了鱼腥草作为配菜。
事实上，她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很好。
有优雅的音乐为自己伴奏，有鲜红的裙子为自己点缀，有各式各样的食物为自己果腹。
可唯独没有自由。
叮——
突然，墙壁上的古典时钟发出响动。
秦小雅像是条件反射似的，立即站了起来，她轻声走到门边，心情紧张地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门缓缓开启，一股清新的空气流入房间。
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穿着优雅的白色英式西装，戴着滑稽的丑小鸭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
丑小鸭先生总是这么准时。
12点一到，一准会来自己的房间。
而且他的举止很优雅，谈吐很风趣。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会跟自己聊起一些古典音乐和芭蕾舞的技巧。
林啸比起他本来的名字，秦小雅更喜欢叫他“丑小鸭先生”。
“白天鹅小姐，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把称艺术为一种造梦的技术。”
“呵呵”
今天的丑小鸭先生，似乎格外地有兴致，格外地高兴。
秦小雅也只得配合着他微笑着，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熟练地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技术是基础，内容才是灵魂。”
聊起艺术，秦小雅似乎也有自己的见解。
丑小鸭先生点头赞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那什么样的内容，才配拥有灵魂呢？”
秦小雅微微沉思，目光穿过面具的缝隙，落在房间一角的沙发上。
她没有忘记那一夜。
无家可归的自己，被李爱火收留，睡在他们家那柔软又温暖的沙发上。
那才是家的感觉。
“现实”
“只有跟现实对接的内容，才配拥有灵魂。”
“从现实当中得来的故事，才能从中找到那种贯穿古今的人性触动。”
“虚假的造梦技术，不过是空中楼阁，又假又空”
秦小雅的话让丑小鸭先生陷入了沉思。
“有趣”
“真有趣”
“我今天学习到了不少新东西。”
林啸搂着秦小雅的肩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沙发上。
他像是喝醉了那般沉重地坐了下来，眼神却依旧清晰而深邃。
秦小雅在他旁边坐下，静静地观察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红色的裙子，让他的心里产生了红色的记忆。
就好像一杯陈酿了许久的红酒，让人产生醉意。
林啸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身体开始倾斜，最后直接倒在了亲小雅的怀里，看着这位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
他轻轻地低喃着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她”
“她没有你这么理智”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造梦的技术，那么林啸会第一时间扑上去，沉睡永久，再也不用醒来面对现实。
可正如小雅说的一样，梦就是梦！
脱离了现实，就是空中楼阁。
宛如此刻的他一样。
对着一个虚假的赝品活在曾经的梦里。
“凯旋大厦，一共就28层。”
“林啸占据了2层。”
“所以我们在26层。”
王彪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计算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栋大楼，是他在人生最风光的时刻，用真金白银买来的。
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从这里开始，大展宏图。
可没想到，这里却成为了他的钢铁牢笼。
负责看管王彪的春日虎纲，心里清楚这个虎头虎脑的男人，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虽然这层楼的四周，都由他的武士组成员看管。
可王彪表现出来的那一丝从容，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从26层摔下去，会变成一摊肉泥吧？”
王彪对着不苟言笑的春日虎纲，开启了拙劣的玩笑。
“我不离开，你也要一直守在这里？”
“要我说，何必呢？”
春日虎纲白了一眼王彪，现在正是他心情最差的时候。
生意失败了，朋友被抓了，目前还要跟一个话痨待在一起。
“要我说，咱们都中了林啸那个疯子的圈套。”
“他就是想要套牢我们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发疯。”
“对了，你见过他疯癫时的模样吗？”
“可瘆人了”
王彪的话在空气中回荡，春日虎纲的眼神变得复杂。
王彪正要继续开口唠的时候，春日虎纲终于忍不住抬手拔刀。
“忠诚，是一个武士的最好美德！”
“我知道你的事迹，王彪君，背信弃义，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行为。”
王彪的眼神闪烁，嘴角却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愚忠和背叛是一码事儿。
甚至愚忠造成的过错，比背叛更加严重。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背叛，只能算是一种灵活的选择，而忠诚也并非绝对的信仰。”
“你是日本人，你不懂”
王彪的话语很有蛊惑性，诡辩的语句，让春日虎纲都有些愣神。
不过看他过得如此松弛，并不像是一个被囚禁起来的人。
特别是他脸上那从容的笑容，好似在隐藏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