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门外,李爱火跟沈墨没了刚才开玩笑的神色。
在严肃的事情上,没有人会嘻嘻哈哈地去面对。
“你猜得没错,许傅在欺骗我们,他的店好好的,他的女儿也好好的,还有”
说到这里,李爱火想起了春日虎纲,那个看似有礼有节的日本人。
“那个日本人叫春日虎纲,似乎在追求许傅的女儿,他说自己是个商人,不过具体是做什么的,我还没查清楚。”
沈墨听后,似乎并不感到吃惊。
毕竟许傅这种人,多了去了,表面上对你要死要活,背地里却捅你的刀子,把你当枪使。
他能遇上自己,只能算作他倒霉。
只是,沈墨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你说,是不是因为许傅,不喜欢那个日本人缠着他女儿,所以才找我们给他当打手?”
沈墨简单地拼凑了一下线索,朝面前的李爱火发问。
李爱火听后,却十分肯定地摇了摇。
“那不至于,那个日本人待人挺礼貌的,没有骚扰,更没有强迫,顶多就是路过了送两朵花而已。”
“就算许傅心胸再狭隘,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没有人情世故,那就有利益纠缠。
这八个字,几乎能概括天底下所有矛盾的起源。
“你把许傅找过来,把你搜集到的证据当面给他对峙。”
“他把我们架在火上烤,那我们也要把他架起来烤!”
李爱火听后,微微点头。
“明白了,我这就去照办。”
此刻,面店内张铁心端着两碗黑暗料理怀着满心欢喜走了出来。
“诶?你们两个站在外边干嘛呀?”
“过来吃饭呀”
沈墨跟李爱火使了个眼色,二人双腿同时发力,一溜烟儿地溜走了。
只留下张铁心一人气鼓鼓地愣在原地。
“来了吗?”
“他们来了没有?”
夜晚,浅草鳗鱼店终于关上了大门。
但老板许傅却跟疯了似的,站在前台质问自己的女儿丸子。
丸子感觉父亲最近越发怪异,对生意上的事儿,置之不理,反而格外注意春日虎纲那帮人。
“爸爸,您到底在说什么?”
“谁来了,谁要来啊?”
丸子受不了父亲这副疯癫的模样。
她几乎分不清,眼前这个老人,究竟什么时候是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是个疯子。
许傅双目睁大,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神是一种充满了欲望般的空洞。
“沈墨啊!”
“沈墨他们会来帮我的,我去找过他们了,沈墨答应了我的。”
沈墨?
丸子心中的疑惑,似乎渐渐有了些答案。
“爸,您怎么会跟沈墨扯上关系?”
“他他把你怎么了?”
关于沈墨,丸子也听过一些传闻。
不过自己并不在乎这些,只觉得他是一个坏人,是蓉城本地的黑帮老大。
自己跟父亲不过是个老老实实开店的生意人,又能跟沈墨扯上什么关系呢?
“哎呀!你就跟我说,他们今天来没来!”
“他们说了,今天回来的!”
许傅的情绪,变得愈发狂躁,渐渐的整个人也失去了耐心,似乎想要迫切地从女儿这里听到答案。
丸子今天一天都在浅草鳗鱼店内,她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于是就摇了摇头:“没来!也不会有人来,父亲,您最近是怎么了?”
“你都好久没有出现在店里了,你去干嘛了?”
听见沈墨没有派人来,许傅心中无比失望,甚至还对沈墨咒骂起来。
“混蛋!沈墨这个混蛋,竟敢骗我,他说过的,说过会来帮我的!”
许傅说着,就大踏步地走向二楼。
日料店的二楼是他们的私人卧室,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把锋利的武士刀。
这把刀,据说是村正刀,十分邪门。
就在丸子阻止不了发疯的父亲,心中发愁的时候。
店门外,却开来了一辆面包车。
一个无比眼熟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该死的沈墨!”
“该死的沈墨!”
许傅嘴里一边念叨,一边拿着村正刀走出了店门。
不料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了李爱火,许傅吓了一跳。
“许傅,沈总有几句话想跟您说,跟我走一趟吧。”
哐当——
李爱火主动拉开了面包车的车门,刚才还狂躁无比的许傅,此刻竟然乖巧得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丸子小姐寻着动静小跑了出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李爱火是自己白天的顾客。
“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带走我的父亲?”
丸子小姐上去拉扯,李爱火赶忙将许傅塞入了车内。
李爱火也明白,丸子是个善良的女人,所以就用温柔的语气解释。
“丸子小姐,我们沈总只是有几句话想问您的父亲,晚些时候我亲自送他回家。”
明明是许傅在捣乱骗人。
可是此刻,搞得像是自己在干坏事一样。
李爱火心中十分无奈。
丸子小姐自然不会听信李爱火的鬼话。
父亲年纪那么大,现在又是深更半夜,而且自己跟李爱火又不熟悉,他能带着自己的父亲去哪儿呢?
这事儿,放谁的身上都担忧无比。
于是丸子使劲儿拽着李爱火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个坏蛋,把我的父亲还给我!”
虽然以李爱火的力气,完全可以一把推开丸子小姐,但他做不到。
他的力气,不是往女人身上使的。
“丸子小姐,你听我说,我不会伤害你爹,可是你爹,的确跟我们沈总有些过节,你爹他”
李爱火本想一五一十地解释出来。
却发现面包车内的许傅,想要从另一侧打开车门逃跑,他一时心急,只得稍微用力推开丸子,丸子力气太小,整个人往后倒退,最后无奈地坐在了台阶上。
李爱火快速钻进了车内,丸子小姐只得绝望无比地看着这个模式男人,带着自己的父亲远远离去。
不过她的耳边,一直重复着父亲刚才嘴里说过的那句话。
该死的沈墨!
该死的沈墨!
所以她断定父亲被带走肯定跟沈墨脱不了干系。
只可惜,望着偌大的蓉城,还有漆黑的夜晚,她一个女人,上哪儿去找沈墨去?
就在丸子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她想起了春日虎纲。
于是她拿出了自己的电话,带着伤心的哭腔拨通了春日虎纲的电话。
“虎纲君”
“救救我的父亲”
“你说你,非要弄出个这种事儿!”
“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面包车上,李爱火不断质问着后座的许傅。
他不骗人,不就一点事儿都没有了吗?
“春日虎纲对你家女儿也不错,你不至于讨厌他到那种程度吧?”
“他没有欺负你的女儿,甚至还很绅士。”
“你的店面也没有强制装修,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别人也没有强迫你。”
一路上,李爱火无情地拆穿了许傅的谎言。
他甚至觉得,许傅这个老头是不是有些老糊涂了。
故意闹的这么一出,来引起注意?
“我不该带你去见沈墨,我应该送你去医院的!”
李爱火也开始后悔当初那个决定。
然而许傅却望着李爱火质问起来。
“你们今天没来啊?”
“你们是骗子,为什么不帮我解决那帮日本人?”
什么?
还我们是骗子?
“许傅,你特么才是最大的骗子,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不就是个日本人吗?”
李爱火怒吼。
他的声音和气势完全压过了许傅,许傅愣神地坐在车内,双眼迷茫地看着车窗外的黑夜。
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开始渐渐浮现在他的脑袋里。
我也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