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原来沈墨，也不在乎袍衣会了。
张恨水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心里总是对袍衣会抱有一丝幻想。
他想念那段时光，在袍衣会的这段时间里，是他出狱后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
只可惜
一切都没了。
看来自己，也是时候回归生活，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了。
想到这里，张恨水回头看向了石磊。
这个曾经跟自己一样，追求江湖的年轻人。
自己都看透了江湖，都回归了生活，他还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今天自己带着他来见沈墨，就是为了打消他心中那些幼稚想法的。
“石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沈总说？”
张恨水将机会让给了石磊。
石磊此刻表现得尤为激动。
他急需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也想变得跟张恨水一样出名，在江湖上都叫得上号那种。
而江湖人士最快的出名方式，就是靠打斗。
只见石磊举起了自己的拳头，脸上充满了欲望看向沈墨。
“沈墨，你愿意跟我单挑吗？”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跟你打一场。”
沈墨略微有些吃惊。
他好久都没有动过手了，以前自己在底层打拼的时候，打架是最有用的技能。
可是如今，他站到了某种位置，某种高度之后，才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会打架，是最没用的技能。
这个就好像，一个年轻的人，在取得了某种小成绩以后，总是归功于自己的才能。
却总是忽略了背后捧他上位的势力，跟突然到手的机会。
年轻
真是年轻啊~
沈墨的内心长叹一声，但还是乖乖脱掉了自己的西服。
“打赢了我，你就是蓉城的霸主。”
沈墨笑眯眯地勾了勾手。
这句话瞬间就点燃了石磊心中的欲望，他发动全力，冲着沈墨的胸口打去。
可奇怪的是，自己打出去的力道，竟然被反弹了回来，沈墨丝毫未动，而自己却被震得往后失去了平衡。
一旁的张恨水看后，也不由得吃惊起来。
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见沈墨出手。
“石磊，你的拳头怎么软了？”
“不要因为他是个大人物就心慈手软，放宽心，打坏了，沈墨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张恨水在一旁煽风点火。
石磊的内心再一次鼓动起来。
他捏紧了拳头，飞快地冲了上去，这一次自己双手狠狠地搂住了沈墨的腰杆，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完全抱起来。
可石磊越是使力，就越感觉有另外一股力量在跟自己对着干。
就好像一个不倒翁。
你打得越有力，他就会反弹多少力量回来。
沈墨一只手都没出，反而是石磊捣鼓了半天，累得满头大汗。
“小兄弟。”
“热身结束了吗？”
沈墨低头看向石磊，锐利的目光闪过一丝霸气，石磊连忙松开了沈墨的身体，整个人发颤地后退。
一旁的张恨水看着吃惊的石磊，心中不由得得意。
这一回，你总算是碰壁了吧。
沈墨并没有对石磊出手，而是打开了病房门，指了指里面。
“里面有个更能打的人，你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沈墨说完，石磊跟张恨水都互相好奇地看了看。
更能打的人？
比沈墨还厉害吗？
会是谁？
滋滋——
厂房内，除了扭动螺丝的声音，李爱火就感觉不到任何响动。
越来越快的流水线，就跟催命一般，催促着他手上的动作。
然而刚刚在库房搬运了重物的他，拿着螺丝的手都在打颤，更别说干打螺丝这种精细的活儿了。
一阵忙活下来，李爱火这边就堆积了许多货物。
而那个领班，则跟个附身在他身边的恶灵一样，突然出现。
“喂，高个儿，你到底行不行啊？”
领班的话语，带着几分嘲弄。
在这里，想要获得自尊的方式，就是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
今天晚上，他就是要专门盯着这个高个子的尊严踩踏。
“打螺丝是厂里最轻松的活儿了，这你都干不好，就别干了，趁早滚蛋吧。”
领班继续在李爱火的身边说一些试图激怒他的话。
而李爱火，则不断重复着小雅告诉自己的生存秘诀。
忍！
不管领班如何挑衅自己，一定要忍耐。
一定要忍耐到下班，拿了工资，然后一辈子原理这里。
渐渐的，这么想着，李爱火的心里也不那么愤怒了。
然而领班却突然变了张脸，大声朝他怒骂起来：“废物！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领班的怒吼，使得李爱火手中的电动螺丝刀猛然滑落，螺丝刀在光滑的屏幕上擦出了一块显眼的痕迹。
李爱火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
而领班则像是找到了把柄一样，指着李爱火大骂。
“弄花了屏幕，你打十天工都赔不起！”
“别特么干了，赔钱吧！”
领班心中窃喜。
这就是他整人的小套路。
先让李爱火去搬重物，让他的手累得发抖，然后再故意让他去干打螺丝这种精细的活儿，自己在他身边游走，并且还时不时地恐吓他一下，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
在这种状态下，他怎么能不失误了呢？
可失误是要付出代价的。
弄花一块屏幕，要赔的钱，可不是打一天工能弥补的。
李爱火闭上了眼睛，终于忍受不了了，此时此刻，他多么想念从前当警察的生活。
那个时候，若是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他一定会把他抓起来，然后送进牢里。
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大家都不和谐共处？
工厂又不是领班开的，他也只是个打工的，为什么要为难我呢？
这个问题，如果要问领班本人，或许他自己也回答不清楚。
因为这涉及到人类最本能的本性。
除了吃喝穿，人还得受到尊重，还渴望权力。
压迫别人，能让自己产生尊严跟权力。
能让领班感觉自己活得舒服。
而工厂这些打工人，连吃穿都解决不了，自然要忍受别人的压迫，才能讨生活。
“高个儿，赔钱吧，这么简单的活儿你都干不好，你说你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