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熟悉的《四小天鹅舞曲》响起时，林啸总是能回到过去。
他能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在绝美的舞姿下蜕变。
那一刻，美和丑紧紧相容，变成了一副令自己向往的模样。
那是世间绝美的事儿，可也是世间绝丑的事儿。
但新生和死亡交融。
当希望和绝望合一。
大起大落的跌宕，没有几个人会经得起这种折磨。
他戴上面具，总是播放同一首乐器，试图让自己的灵魂重回过去。
人啊，总是依靠生命当中的某些时刻活着。
可是身体在往前走，灵魂却留在了原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张恨水，又何曾不是另一个林啸呢？
在他的记忆里，林啸不应该是这副样子，而应该是自己记忆当中，那亦师亦友的模样。
林啸看着冲过来的张恨水，看着他脸上戴着的白天鹅面具，整个人开始发着呆。
她想起了那个跌跌撞撞闯进自己生活里总是很马虎的女孩。
她一朵红玫瑰。
而自己却是一个丑八怪。
张恨水捏紧了拳头，一个刺拳打去，用林啸教给自己的招式，打倒这个曾经自己最尊敬，现在自己最憎恨的复杂矛盾体。
黑色的丑小鸭面具，开始破碎，从下巴处裂开了一道裂痕。
林啸也瞬间从曾经的回忆当中苏醒。
这个时候，张恨水的攻击，再次袭来。
“你在看哪里？混蛋！”
林啸曾经告诉过自己，打架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的下巴。
那里是我们最脆弱的部位。
一旦被打中，就会触发脑震荡，从而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而此刻，张恨水将力量全部集中，戴上了面具的他，似乎失去了一切顾虑，眼前的目标也变得确定，他的眼里没有林啸，只有杀害鲁力的罪魁祸首！
突然，林啸身体一偏，张恨水的拳头挥空了出去，强大的惯性使得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林啸见准时机，双手呈爪，狠狠地在他背后一抓。
那种指甲嵌入皮肉的感觉，让张恨水痛苦无比。
强有力的手指，直接将张恨水抓了起来，林啸再用膝盖一顶。
噗呲——
一口脓血混杂着胃液，从嘴里喷了出来。
“抱歉，我没有把身上的本事，全部教给你。”
林啸冷冷地说道。
又一脚将张恨水踹倒过去。
他摆出了虎爪拳的招式，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更加凌厉。
底下，林虎看见这一刻，内心兴奋无比。
林家的虎爪拳，只有他跟自己的弟弟林啸，才有资格使用。
“这就对了，林啸！”
“你姓林，不姓沈！”
哐当——
然而另一边，却也发生了碰撞的响声。
林虎着急地侧头看去，发现好几个虎爪帮的打手被撞倒在地上。
只见鲁玉乘坐的轮椅，速度奇快，好像一辆小型的汽车。
他皱着眉毛，连忙走了过去。
“对付一个残疾人，有这么困难吗？”
林虎撸起袖子，正面看向鲁玉。
不知道为何，他看着鲁玉的面孔，总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此刻的鲁玉，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她痛恨双腿无力的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残疾，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保护不了，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小姑娘，你很有魄力！”
“只可惜，身体上的残缺，让你很难再进步了。”
林虎一边说着，一边朝鲁玉走去。
对付这种女孩，他压根不需要使用权力。
然而鲁玉已经暗中，将麻醉针孔对准了眼前的林虎。
“十多年前，有一伙人闯进我的家中，要杀害我跟我哥哥。”
“可是其中一个黑衣人却出手救了我。”
“虽然我双腿被摔断，但好在我留了一条性命！”
“而那个救我的人，我一直都铭记在心中。”
鲁玉开始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林虎双手呈爪，摆出了虎爪拳的招式。
但是接下来，鲁玉说出的话，却让林虎无比震惊。
“后来我才知道，当初那个救我的人，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
鲁玉的话语，让林虎的脑袋也冒出了久远的回忆。
他仔细盯着面前的残疾女孩。
无比震惊地说道：“是你？”
咻——
而鲁玉，也正好抓住了这一刻，按下了发射麻醉针的按钮。
一条银色的线瞬间穿过二人之间，林虎反应迅速，连忙伸出手臂格挡，只感觉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他愤怒地低头看去，发现上面插着一根银色的针。
“就是你！”
“我很确定。”
“因为当初那个救下我的人，使用的招式，正是你们林家的虎形拳！”
下一刻，林虎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他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下一刻，沉重的脑袋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从下往上，仰视而去，发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竟是如此高大。
她赢了
她唤醒了林虎那为数不多的，珍贵回忆。
然而，林虎倒下了，一旁的虎爪帮打手们却围了上来。
鲁玉连忙操控着轮椅想要逃走，可是其中一个打手，竟然直接将轮椅上的鲁玉拽了出来。
“放开我！”
鲁玉拼命挣扎着，好几只粗壮的打手，仿佛要将她的身体扯碎。
一张张贪婪的面容，将自己包围。
最终，她放弃了挣扎。
看着天花板那暗淡的灯光。
鲁玉张开双臂，幻想着自己能长出一对翅膀。
没有双腿的她，若是学会了飞翔，就彻底自由了。
如果会飞就好了。
鲁玉心中暗想，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接下来的蹂躏和折磨
哐当——
伴随着一阵声响，一道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呼——
两股劲风袭来，宛如风暴一般，将缠在自己身上的虎爪帮打手，纷纷吹走。
最后，自己落入了一个极其温暖的怀抱当中。
“小玉，辛苦你了。”
沈墨眼神温柔地看着这个大姑娘。
她成长了。
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角色。
但是有些困难，还得他自己去解决。
沈墨将鲁玉放置在了轮椅上，然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退后，接下来交给我们。”
唐龙一瘸一拐，动作利落地上前扑去，他拿出冰冷的手铐，拷在了林虎的双手上。
虎爪帮的老大，败给了一个双腿残疾的姑娘。
这件事传出去，林虎已经没有脸面继续混下去了。
一旁，李洋也押着黄旭走了过来。
当他瞅见沈墨的那一刻，心中顿时有了希望。
“沈老板！”
“你终于来了！”
就像历经劫难之后，终于看见了英雄登场。
李洋的双眼瞬间感到朦胧。
沈墨微笑着朝李洋点了点头：“抱歉，我来晚了。”
然而，还有最后一个麻烦没有解决。
前方的舞台上，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在缠斗着。
他们的身影，时而出现在光照下，时而隐藏在黑暗里。
这一刻，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二人。
都注视着，丑小鸭跟白天鹅的战斗。
“沈墨，要出手吗？”
一旁，唐龙忍不住发问道。
沈墨微微摇了摇头：“再等等。”
“这是属于他们的战斗。”
悦耳的《四小天鹅舞曲》已经进入了尾声。
舞台上两个翩翩起舞的男人，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林啸看着张恨水，张恨水也瞅着林啸。
虽然二人都戴着面具，但他们都能从对方的眼神当中读懂最后的心境。
“呵呵，结束了！”
“你的人生，结束了！”
这一刻，戴着白天鹅面具的张恨水，站在光照下，在众人的注目之中，他要堂堂正正地打赢。
“哼哼，相反。”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站在阴影里的林啸，不由得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