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跟张恨水戴上了不同的面具。
就好像二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命运的两端。
也注定要走向不同的结局。
“来吧！”
“来打一场，最后的拳击。”
林啸举起双手，摆出了拳击的架势。
张恨水也用同样的姿势，站在了林啸的面前。
他搞不懂，一个善良的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呼——
林啸使出了拿手的左手刺拳。
二人早在监狱的时候，就已经交过手。
张恨水当然明白林啸的套路，他在躲避刺拳的时候，双眼早已严严实实地盯住了他的右拳。
果然，林啸收回左手刺拳的时候，猛地摆出右拳。
这是他的惯用套路。
曾经的林啸，就是用这一招，打败的自己。
张恨水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张恨水了，经过社会的磨练，他长出了一双慧眼。
一双能看透人心的慧眼。
只见张恨水整个身体猛地蹲了下去，林啸的右手摆拳打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底下却迎来了张恨水的上勾拳。
砰——
当初那个被丢进监狱里的弱者，此刻已经成长到能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揍上一拳的水平。
张恨水的上勾拳，威力极大，甚至将林啸脸上的丑小鸭面具，都给打飞了出去。
这一拳，狠狠地击中了他的下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笼罩在林啸的身体里。
“防御的时候，要用你的拳头抵住下巴。”
张恨水眼神复杂，瞅着面前被打得歪歪扭扭的林啸。
“被人击中下巴，脑袋会发生震荡”
“林啸，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
“我至今都牢牢记在心里，但你却忘掉了。”
正如张恨水所言，林啸好像丢掉了某些东西，让他不再变得像从前。
悲伤的经历，让他快速幻化出了另外一个自己。
而这个自己，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变得凶恶狠毒，才替代自己去做一些平时他不敢做的事情。
比如复仇，比如谋杀鲁力。
可是当他看见鲁力死的时候，心中的恨意，却并没有减少。
反而还在持续增加。
渐渐的，林啸心中的平衡开始失控。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人生越活越痛苦。
他最喜欢的女人，死了。
他最好的兄弟，死了。
现在，就连他最信任的徒弟，也即将跟自己决裂。
似乎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注定要跟自己擦肩而过。
“林啸，你舍不得动手的话，那就我来！”
站在一旁，观看了许久的林虎，实在是受不了林啸的表现了。
他双手的手腕转动，两只钢爪瞬间从衣袖口弹出，那凌厉的气势，完全是一副要生吃了张恨水的样子。
林虎知道，自己的弟弟还未成气候。
他需要经受更多血液的洗礼。
也需要更多的仇恨化作动力。
然后帮助自己一起对付沈家。
这就是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挖他过来的理由。
先是通缉他，然后是让陈琳调查他的喜好，最后设计下计谋，让林啸脱离沈家。
没想到最后竟歪打正着，使得鲁力失手杀死了林啸最心爱的女人。
林啸的心中，这才有了对沈家的仇恨。
可是渐渐的，林虎也发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林啸似乎有两个人格，两个完全不相同的灵魂。
掌控林啸的难度，似乎要比自己想象得困难许多。
当林虎快要逼近张恨水时，林啸忽然站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眼神没有了犹豫。
“是不是杀了他，我就可以解脱了。”
林啸看着张恨水脸上戴着的白天鹅面具。
他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他就是那个，善良的，犹豫的，一无是处的人格。
一旁的林虎也察觉到了林啸的不对劲。
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回答：“没错，杀了他，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只见林啸转过身去，看向张恨水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起来。
张恨水缓缓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抵在了窗户边。
退无可退了。
当一个你最信任的人，要杀你的时候，你的心情是怎样的？
失望，彻头彻尾地失望，失望到甚至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此刻的张恨水，就感觉自己被命运背叛一样。
以至于面前的林啸，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都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那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感觉，要让张恨水窒息而亡。
“林啸，你要杀我吗？”
“我是张恨水！”
“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相信你的人啊！”
被紧紧扼住的喉咙，发出最后一丝绝望的声响。
张恨水开始本能地挣扎起来，林啸就狠狠地摇晃着他的脑袋。
咔嗒——
只见张恨水脸上的白天鹅面具被摇晃了下来。
那面具反面落在了地上，上面写着一行字，瞬间引起了林啸的注意。
——丑小鸭就是小时候的白天鹅
忽然，林啸的脑袋闪过一副画面。
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芭蕾舞裙，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即将蜕变的画面。
林啸着急要杀死的白天鹅，其实就是要杀死他自己！
丑小鸭就是白天鹅，白天鹅也是丑小鸭。
张恨水感觉到了林啸的怪异，地上的面具似乎有着什么秘密？
他一脚踹开了林啸，然后捡起了面具打算冲出去。
可是门口，守候林虎。
就在张恨水不知所措的时候。
背后的玻璃窗突然破碎开来。
咔嚓——
一个黑色的矫健的身影，突然飞了进来。
破碎的玻璃碴溅射在房间里的每一处，张恨水不由得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戴着面罩的女人。
女人的眼神，复杂地看向张恨水，嘴里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语。
但是此刻，却一个字不能多说。
“你是”
门口的林虎，看着女人的装扮，似乎想起了什么。
“燕子门的人？”
飞檐走壁，行侠仗义。
燕子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林虎反应过来，那黑衣女人就双手抱住了张恨水，然后用手扯了扯身上的缆绳。
二人便随着绳子的拉扯，往窗外飞去。
张恨水的手里死死拿着那个面具。
在飞出窗外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林啸的表情。
那张熟悉的阴阳脸上，充满了纠结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