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所有人,都向我看齐!”
黄飞虹发了疯似的开始大吼。
想要报复父亲的他,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就连一旁的沈墨也猜不出这个男人即将干出什么事情来。
一时间,餐厅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黄飞虹。
只见黄飞虹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他轻蔑地朝父亲笑了笑后,然后说道:“爹,今天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让我做的事儿,我偏做!”
“你不让我成为的那种人,我偏要成为那种人!”
嘶——
黄飞虹说完,便双手撕开了身上的白衬衫,然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套粉色的连衣裙熟练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幕,把众人都看傻了。
特别是黄飞虹的父亲,黄强,总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换上了连衣裙的黄飞虹,脸上的自信明显比刚才更多了,他走到过道,如同一只蝴蝶,开始转圈,开始翩翩起舞,脸上浮现出来的那种自信,是任何财富和权力都比拟不了的。
一旁的沈墨看着黄飞虹的状态,似乎也理解了,他的最终追求是什么。
在这个操蛋的社会里,都遵循着达尔文社会主义,都觉得赚不到钱,没有社会地位的人,达不到大众审美的边缘人物,都应该去死,去淘汰,甚至连生育权都没有。
可人这种生物,不能用区区一个标准去框架。
我们的脑袋,装着浩瀚星空,我们的双手,承载着星火文明!
我们生来,就不是为了给资本家压榨,我们生来,就不是为了打工赚钱考试拿学历的。
我们生来,是体验人生,是实现自我,是绽放花朵的!
世俗的人,总是喜欢拿世俗的标准去框架身边遇到的每一个人。
黄飞虹的父亲,黄强就是这种典型的人物。
他认为,男人就应该强壮,就应该关注于事业。
可黄飞虹有自己的追求,他爱美,他阴柔,他可以像一只蝴蝶,在人间翩翩起舞,他有这个追求,更有这个权力!
“爹!您满意了吗?”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喜欢这样的打扮,您还有意见吗?”
黄飞虹像是跳完一曲芭蕾的舞蹈演员,开始朝周围的观众谢幕。
这一刻,他无疑是最闪亮的人,这一刻,他无疑是最自由的人。
黄强被吓住了,他没有见过黄飞虹如此出格过。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展示自己那阴柔的一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丢脸。
只见他猛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就要愤怒地走向黄飞虹时,却发现沈墨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着一张脸,挡在自己的前面。
沈墨朝黄强威胁道:“黄强,你对黄飞虹动手之前先想一想!”
“你惹不惹得起我?”
这一刻,黄强懦弱了。
在世俗的标准下,他也不过是生活的弱者。
自己的儿子黄飞虹,就算打扮成那个样子,还是能得到沈墨的认可,相比之下,自己更像是一个小丑。
黄强转身要走,黄飞虹突然在他背后喊道。
“你站住!”
黄强愣住了。
只见黄飞虹满脸委屈地看向父亲的背影。
“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这个世界上,似乎所有不合格的父亲,都欠孩子一个道歉。
这个世界上,似乎所有受委屈的孩子,都在等待父母一个道歉。
黄飞虹吼出了压在心底的话。
但黄强却一点都没有触动的模样,白了黄飞虹一眼,便跟打了败仗似的,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这场父子之战。
黄飞虹在张铁心跟沈墨的帮助之下,取得了胜利。
但黄飞虹的心里,并未彻底满意。
父亲的那声道歉,他也必须要听到。
黄飞虹的父亲走后,餐桌前终于露出了和谐的画面。
“诶,沈墨,这么久没见,你变化不小嘛。”
黄飞虹也终于跟沈墨开始了叙旧。
沈墨尴尬地笑了笑:“何止是变化,简直就是变态。”
变态?
黄飞虹听后,心中有些不舒服。
怎么变态?
我可以变态嘛?
不过打听沈墨的近况,也不过是为了接触他哥哥苟圣的下落。
“那个”
突然,黄飞虹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捏起来。
他用胳膊肘,抵了抵沈墨的身体,然后开始对他挤眉弄眼地暗示起来。
沈墨背后一阵发凉,身体也不由得跟黄飞虹保持距离,并且嫌弃地说道:“你干嘛?身上有虱子啊?”
但黄飞虹却眉头一皱,因为现场还有张铁心跟林澜儿两个女生,他不想影响二位吃饭的心情,于是就拉起沈墨站了起来。
“沈墨,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黄飞虹单独拉着自己,有几句话对自己说?
不会是要表白吧?
沈墨额头上冒出的汗,更多了。
这小子,这么些年过去了,竟然还对我不死心?
“你说大家也不是外人,有啥话你不能在这里说?”沈墨愁眉苦脸起来,实在是不想跟黄飞虹单独待在一起。
他总觉得,自己跟黄飞虹这小子不对付。
黄飞虹却格外地坚定,强硬地拉着沈墨的胳膊就拽着他走了:“走吧,来都来了,跟我客气啥,又不是外人”
饭桌前,只剩下了张铁心跟林澜儿两个女人。
她们面对面坐着,表情动作之间,都透露着无比尴尬的气氛。
张铁心稍微外向一些,连忙给林澜儿夹菜,以示好:“来,尝尝这里的怪味胡豆,可好吃了。”
林澜儿也微微笑着接受了。
但林澜儿身上那股沉默的气质,让张铁心外向的性格有些施展不开。
其实从一开始见面,张铁心就清楚,自己跟林澜儿,是那种完全相反的类型。
“那个澜儿,你目前在沈家都负责什么工作呢?”张铁心好奇地朝林澜儿发问。
林澜儿微微一笑,然后自信地说道:“山城的火锅生意,一半都是我负责!”
山城的火锅?
听到这几个字,张铁心瞬间吃惊起来。
能在山城做火锅的,那手里一定是有绝活的!
于是张铁心继续追问:“那你一定很擅长厨艺喽!诶,有空教我两招怎么样?”
张铁心,本想借着这个话题打开林澜儿的话匣子,然后多多了解一下她。
不料林澜儿的下一句话,却把张铁心给搞蒙了。
只见林澜儿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铁心,优雅地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在嘴唇里抿了一口,随后冷不丁地说了句:“张铁心,你也喜欢沈墨么”
悠扬的钢琴曲,在这个不大不小,不高端也不低端的餐厅里响起,张铁心整个人仿佛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一般,愣在桌子上许久不动。
张铁心知道,林澜儿是带着一种看似温和的敌意来的。
她的对手,是现在一无所有的自己。
另一边,黄飞虹好说歹说,终于将沈墨拉到了一个无人的小角落。
黄飞虹带着几分侥幸和期望,朝沈墨笑着说道:“沈墨,你一定知道苟圣在哪儿对吧,告诉我!”
苟圣?
沈墨愣了一下,心里的神经也绷紧了一下。
没想到,这么多年,黄飞虹心中忘不掉的竟然还是苟圣啊。
“我之前是不相信所谓的爱情的。”
沈墨冷冷地笑了一下,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许讽刺。
黄飞虹急了,抓住沈墨的衣领继续追问:“别装了,苟圣是不是还躲着我呢?我就想见见他!”
但沈墨却释怀一般地看向黄飞虹。
沈墨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用手指向了天空。
黄飞虹抬头望去,半明半暗的天空上,有一团不干不净的云,在飘忽不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