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区的拆迁办主任上任,前来欢迎的却是胡市长。
就算是个傻子都看得出,唐龙究竟是哪个山头的。
虽然心中有些难堪,但表面上还是要迎合一下,钱程锦满脸笑容地朝胡市长走了去:“胡市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胡市长当着钱程锦的面儿指着一旁的唐龙:“唐龙可是我亲点的人,我自然要来看看他。”
唐龙低着头,夹在两位大官之间,仿佛呼吸都有些困难。
“既然是胡市长点的将,我自然会好好相待。”
钱程锦说完,又观察了一旁低头沉默的唐龙。
唐龙的视线紧紧锁定在自己的脚尖,害羞得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不会左右迎合,不会给别人捧臭脚的他,是怎么搭上胡市长这条线的?
“钱区长,我有几句单独的话,要跟唐龙谈谈,您看”
胡市长朝钱程锦挤了挤眉眼,钱程锦立马就明白过来,笑了笑便朝办公室外面走了去:“好好好,我正好有事儿出去一趟,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钱程锦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回头看着自己的办公室,竟然被胡市长给霸占了,他气得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粗糙的墙壁擦破了他的手皮,鲜红的血液如同他心中的怒气一同流了出来。
一旁的秘书见状,立马抽出纸巾给钱区长包扎:“区长,莫动怒,莫动怒!”
“这个空降下来的唐龙,究竟有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胡市长亲自到场。”
秘书也摇头不解。
但钱程锦气愤的并不是空降下来的唐龙,而是胡市长给唐龙安排的职位。
“拆迁办”主任?
拆什么迁?
金羊区哪个地区需要拆迁?
无非就是盯着宽窄巷子那块肥肉不松口。
派个唐龙来试试自己的底线。
想到这里,钱程锦连忙低声朝秘书安排道:“别给唐龙安排办公室,让他跟普通科员一起工作,再给他弄一些屎上雕花的活儿,让他没时间去忙别的。”
秘书听后,捂嘴奸笑。
——
办公室内,胡市长绕着唐龙走了两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唐龙居然会拜在自己的山头之下。
“我女儿胡莉告诉我,你很需要一个机会。”
“我现在把这个机会给了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明年我这里刚好有个副处的职位,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到了。”
副处?
唐龙的心瞬间激动了一下。
自己才提上正科级不到一年,就有指望继续往上爬了?
权力的诱惑,在他心中发酵。
此刻,再木讷的唐龙也清楚,要朝胡市长表明自己的衷心。
只见唐龙表情无比严肃地朝胡市长点头说道:“多谢胡市长栽培,要不是您和胡莉,我此刻还在青山镇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所长呢。”
看见唐龙终于朝自己低头了。
胡市长的眼里才闪过一丝狡猾和满足。
一般人朝自己低头,他还觉得没什么。
但是一个英雄朝自己低头,就连胡市长也泛起了久违的虚荣感。
“唐龙啊,你一步一步爬到这里来,不容易啊~”
“你得想一想一路上的艰辛和困苦。”
“咱们做官的,上下两张口,先要喂饱上一张口,才能去喂下面一张口。”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胡市长,就是上面那张口。
钱区长,就是下面那张口。
自己一切都要优先考虑胡市长的需求。
其次,才能去满足钱区长的要求。
“明白!”
唐龙低着头,开始学会站在权力的位置上思考。
眼前的领域,是多么的新奇,自己才刚刚上位,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很多。
“很好。”
“那我就先说说我这张口的需求。”
“你是我亲自派来的拆迁办主任,我要你尽快拆掉宽窄巷子这片区域。”
“不限手段,不限方法,哪怕是越过钱区长办事,也可以!”
拆迁?
唐龙微微点了点头。
“胡市长,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看着唐龙一脸认真的模样,胡市长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唐龙这颗棋子,就像自己的一把剑,锋利,尖锐,就算出了事儿,那也有他“英雄”的这个身份做挡箭牌。
“那好,我就等着你的表现,有任何事儿,都可以来找我。”
胡市长说完,便满意地离开了。
唐龙独自站在办公室里,心中的胸怀壮志,忍不住要施展开来。
今年当科长,明天副处,后年说不定就是处长。
以这种恐怖的速度成长,过不了多久,就能赶上冷霜,成为一个匹配得上她的男人。
越想,唐龙就越有干劲。
这种感觉,让他找到了当初在缅甸战场时,要建功立业的野心。
仿佛曾经的唐龙,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样。
“唐龙!”
门口,钱区长的喊声,打断了唐龙对未来的展望。
唐龙立马迈步走了过去。
钱区长看上去还算和善,不像是一个难以相处的领导。
“你初来乍到,不如先从最基础的工作做好,先了解了解咱们单位的情况。”
“那边就是你的办公桌。”
钱区长指去,在最底下,最角落的阴影里,躺着一张瘸了腿的办公桌,上面的文件堆积如山。
“你先去把咱们金羊区居民统计情况核实一下,记住一定要核实准了,不能有任何差错。”
说着,钱区长又拍了拍唐龙的肩膀。
“唐龙啊,这个任务光荣而艰巨,你一定要好好干啊。”
唐龙尴尬地笑了一下。
金羊区居民上百万人口,要自己核查这么多数据,明明是在自己的肩膀上丢包袱,但他却不能反抗,只是礼貌性地点头。
回到自己的办公区,唐龙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翻开一叠厚厚的文件,里面的老旧的灰尘扑鼻而来,引得他立马朝旁边打了个喷嚏。
呵欠——
本以为自己会引起一阵尴尬的注意。
可是抬头看去,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瞧向自己。
他就跟眼下这瘸腿的办公桌一样,摆在这里,是件老旧的装饰。
没有在乎,更没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