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是我哥的份儿上？”
“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你弟弟？”
“别忘了，之前我跟你在赌场打架的时候，你还对我掏了刀子，你当时想杀了我，你还记得吗？”
苟圣对我作的孽，我一直都还记得。
现在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跪在地上的苟圣，知道跟我求情，毫无作用。
他那副卑微的样子，突然紧绷。
只见他猛地冲了过来，手里亮晃晃的刀子瞬间就对准了我。
来阴的？
还当我是以前的苟旦？
不等他的刀子接近我，我就狠狠一个蹬腿，踹中了他的肚子。
受到重击的苟圣，整个人捂住肚子痛苦地在地上挣扎起来。
我又朝着他的脸，狠狠扫了一脚。
苟圣倒地，我上去抓起他的衣领，对准他的脸一拳又一拳。
“还想弄我？”
“你不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我挥出拳头，一边虚弱的沈念抓住了我的手臂。
他也祈求地看着我。
“别打他，不是他的错。”
对了。
沈念的账，我还没算呢。
我直接抛开失去抵抗能力的苟圣，抓住了沈念的衣领，将他重重地怼在了墙壁上。
“知道是你的错，你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你知不知道，龙儿为了你，碰了毒！”
我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沈念却一点都不抵抗。
眼睛无神，整个人跟散架了一样，就算我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呃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所有人，我该死。”
“让我死吧。”
沈念闭上了眼睛，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但他这副不抵抗的模样，让我对他的怒火渐渐消退了。
我就算再畜生，也不可能对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弱者动手。
但，我的心里还是不甘啊。
一想起龙儿变成了那副模样，我心里那股怨气就想找个发泄口。
“去你吗的！”
“你们两个，都去死！”
“凭什么坏事都让你们做尽了，现在还假模假样地来这里装好人？”
我终于失控了。
冲着苟圣跟沈念咆哮起来。
“沈念，你还手啊！我叫你还手，你打我！”
我摇晃着沈念虚弱的身体，我期待他能打我。
因为他打我，我就能理直气壮地揍他了。
我就能带着心中的怒火找到一个发泄出口。
我的心里，也就得劲儿了。
沈念跟个无可救药的死人一样，任由我摆布。
我从他那空洞的眼神就能看出。
他，的确渴望死亡，渴望解脱。
最终，我也泄气了。
我蹲在一旁的墙角，感受着阴冷的黑夜。
窗外挂起一轮冰冷的月亮，我们三个待在屋子里一声不响。
就像，等待死亡
——
死一样的沉寂最终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门口，一个西装笔挺，脸上略显沧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即便沈念变成了这副玩意儿，沈临风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他像风一样，飞快地飘到了自己儿子面前，然后紧紧地将他拥抱在自己温暖的怀中。
“儿子，我们回家！”
沈临风铿锵地说出了这一句有力的话语。
浑身冰冷的我，羡慕地看着沈念。
沈念再怎么糟蹋自己，他还有一个家可以回。
我呢？
我也想有一个关心自己的父亲，用他那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我，然后在我耳边说着：“儿子，我们回家！”
但，我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
只有，寒冷，孤独，只有，我自己。
刚刚像个死人似的沈念，在看见沈临风的那一刻，他的精神突然变得亢奋起来。
“滚！你滚出去！”
沈念推开沈临风，整个人缩在墙角，环抱着自己的身体。
听见沈念的叫喊。
一旁的苟圣急忙爬到沈念身旁。
两个虚弱的男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作为父亲的沈临风，看见自己的儿子，跟个男人拥抱在一起。
可见他的内心有多么失望。
沈临风立马恢复了他那张冷冰冰的脸。
我以为，他只对我摆出过那冷冰冰的脸。
没想到，他看自己的儿子，也能冷冰冰的。
“沈念，松开他。”
沈临风对着沈念发号施令。
沈念依旧叛逆，不但不听，反而抱着苟圣更紧了。
“我爱他，他也爱我。”
沈念目光坚定地说道。
“如果你看不惯，那我们就走！”
我跟沈临风站在一起。
侧头看去。
沈临风的脸，起红了一半。
他本就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但是此刻，我能很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愤怒。
脸上表现出了三分愤怒，那心里就有七分愤怒。
“别开玩笑了，你是我沈临风的儿子，你不允许喜欢男人。”
“回去好好读书，将来再接手我的生意。”
“这个男人，不过是你人生当中的一段插曲。”
沈临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怒火说道。
沈念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那我跟你断绝关系。”
“我不想当你的儿子，我也不想接手你的生意。”
“这样，我就能喜欢男人了吧，我就能跟他在一起了吧？”
沈念的话，如同大坝决堤前，冲锋的最后一股洪水。
将沈临风的心理防线彻底攻破。
沈临风举起自己宽厚的手掌，重重地扇在了沈念的脸上。
沈念的嘴角，都流出了一丝血迹。
“你个废物！”
“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我的儿子？”
沈念大喊。
他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只见他用手指向了我。
“你看看他！”
“这个从穷人窝里闯荡出来的小子，17岁已经赚到了一百万！”
“你呢？你让我觉得恶心，想吐！“
我不知道，他拿我跟沈念做比较，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我的心里，没觉得一点高兴。
沈念却跟疯了似的大笑。
“哈哈哈”
“爸，我就是废物，你觉得丢脸了吗？”
“我不觉得我丢脸，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再废物，我没有去害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吸毒吗？”
“我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你贩卖出去的那些毒品，摧毁一个人，摧毁一个家庭的感受！”
沈念的话，让我对他的厌恶，瞬间减少了一半。
这一刻，沈念也没有那么令我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