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恨吸毒的人,
因为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不但毁坏了自己的人生,还摧残了身边的家人和朋友。
可是眼前。
躺着的两个女人,都跟我有着深深的关系。
一个是我的母亲。
一个是我最喜欢的女人——龙儿。
我的脑袋,宛如受到震荡那般,经受着强烈的刺激。
慢慢走到龙儿身边,我看着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我知道,从前那个漂亮的龙儿将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我最恨的那种毒虫。
从我最爱的人,到我最恨的人,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白纸。
我先是扛着龙儿往外走去。
路上,一个个精神萎靡的毒虫,伸出枯树枝一般的细手,拉着我的裤脚,祈求我给他施舍一点毒药。
我看着这些人空洞的眼神,干枯的身体,我宛如看见了以后的龙儿。
她的脸蛋,不再漂亮,她的皮肤,很快会干涸,跟裂开的泥土地一样,她的眼神,就像失去电力的灯泡,空洞易碎,她的气质,随着她身上所有的希望,都烟消云散。
为什么要吸毒!
难道生活就这么难过吗?
我咬着下半边嘴唇,死死控制住内心的情绪。
我害怕自己失去控制,会一遍又一遍痛扁这些毒虫!
“她是谁?”
面包车上,刀哥看见我扛着一个女人出来了,不由得发问。
我白了他一眼。
“一具行尸走肉。”
我回答道。
将龙儿放置在车上,我又折返回去,把我的母亲扛过来。
这一趟路,是我走过最难走的路。
——
“毒品,一定是苟圣买给她们的,等她们清醒以后我会质问她们。”
车上,我看着身边躺着的龙儿跟我母亲。
心里没落地说道。
黄飞虹看着她们,也不由得捂住嘴巴有些不敢相信。
“苟圣不会碰那玩意儿的,一定是存在什么误会。”
前排的刀哥,也事不关己地说了起来。
“苟旦,这两女的一个是你妈,另外一个跟你没有关系是不是?”
“把那女的用冷水泼醒,然后吊起来拷打,逼她问出苟圣的下落不就好了吗?”
刀哥的话。
让我心中积怨许久的怒气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
刀哥手扶着方向盘,受到我的踢击,差点失去了控制。
“我靠,你疯了!”刀哥回头愤怒地看着我。
但他看见的,却是我那双想要杀人的眼睛。
“你动她试试?”
我冷眼看向刀哥。
龙儿,是墩子最好的朋友,就像亲兄弟那样。
我不可能放着她不管不顾。
哪怕她只剩下一具躯壳,我也要好好照料。
“那你说,怎么办?”
“反正我今天来,就是要讨个说法!”
刀哥开始跟我对着干了。
他将车停在路边,转过身看着我。
应该是对我刚才踹他那一脚,心怀不满。
我盯着他,不敢乱动,打起来我怕伤着身边的龙儿跟我母亲。
“你不说话是不是?”
“那好,我替你说!要么,弄醒你妈妈,要么弄醒那女人!”
“你妈妈不好下手,就把那女人弄醒,你要是不好下手。”
“就交给我来!”
刀哥说着,看向了龙儿,嘴里也露出猥琐的笑容。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这女的欲仙欲死!”
我终于控制不住了。
朝着前排的刀哥扑了上去,从背后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刀哥用力蹬腿,拳头也一直在捶我的脑壳。
“我弄死你!”
我双手用力,咬紧牙齿,发狠地说着。
其实,我那股怒火,并不是因为刀哥而起的。
也不是我的母亲,更不是因为龙儿。
我恨这里!
我恨这个地方!
为什么这个烂地方,要把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拖下深渊!
我们穷人,难道就永远无法翻身吗?
先是墩子,后是龙儿,那下一个呢?
是不是要将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推下深渊才肯甘心!
“苟旦!住手!”
“你要把他掐死了!”
黄飞虹的喊声,让我紧绷的大脑瞬间回过神来。
眼前,刀哥口吐着白沫,翻着白眼,俨然快窒息了过去。
我急忙松手,刀哥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你特么这个疯子!”
“都给我滚下车!”
刀哥一边捂住喉咙,一边对着我们大吼。
我的确失控了。
如果不是因为黄飞虹的提醒,或许我真的会弄死刀哥。
或许,我真的该冷静冷静了。
“三天!我要个结果!要不然,哪怕你是沈临风的儿子,我也要跟你翻脸!”
刀哥说完,就开着车走了,只留下我跟黄飞虹,扛着人走在路边。
“你把我妈,带回去。”
我说完,抱着龙儿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黄飞虹扒拉了一下我。
“苟旦!如果苟圣真的碰了毒品,那我们还是散伙吧。”
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可以理解。
没有回答黄飞虹,默默地朝家里走了去。
——
床上,龙儿的脸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看着她比以前更加消瘦的面庞。
心里有无数个问题要问她。
她从前,是那么积极,读国际高中,泡财阀少爷,为了向上爬什么事情都能去尝试。
但她吸毒。
似乎让我的心,受到了一记重锤。
她本来就是个命苦的人。
想不到,厄运还是不肯放过她的下半生。
踏踏踏——
安静的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我立马从床边坐了起来。
梅姐,雅纯雅洁都在上班。
屋子里除了我跟躺着的龙儿,没有其他人。
我害怕。
害怕是刀哥来寻仇了。
抽起一旁的木凳,就守在门边,等人来了我就偷袭他。
终于,脚步声靠近了。
我甚至能听见门边那个人的呼吸。
于是我狠狠地将手里的凳子甩了过去。
一个精干的身影,反应迅速地侧身躲过。
凳子摔空,他握住我的手腕,将我的身子反转一百八十度,用脚钩住我的脚踝,然后把我往地上一推。
我失去平衡,直接摔倒。
他将我的手折在后背,用膝盖压住我的身体。
手法相当专业,动作也无比凌厉。
“蓉城缉毒大队,周正!”
我的耳边,传来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