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节，人家懒得跟你计较。”
她大大方方地坐进了副驾，将驾驶位留给了向天。
在系上安全带的时候，林汐颜搭在窗户上，慵懒地看着向天的侧脸：
“老公，做人呢得自觉，我不想时刻把你紧盯着，这样对你对我都挺累的，你认为呢？”
他知道林汐颜是在提醒自己。
约定归约定，但她的底线不容挑衅。
林江河在家待了一整天，老朋友约他出门，都遭拒绝。
原因无他，这不是等人过来拜访？
林汐颜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里，这个家都是空荡荡的。
他沏着茶，把玩茶杯的同时，望着时钟怔怔入神。
以往还可以借着工作上的忙碌来麻痹自己。
唯独一个人清静的时候，最是难熬。
“爸！我们来了！”
院内突然传出了林汐颜的声音，惊得他手抖将茶杯掉落在地。
——
“老公，待会爸要是说些不高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林汐颜提前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
向天自然不会在意林江河会怎么对他。
上辈子，这个便宜岳父还真没对他怎么样，甚至在有些时候，没少鼓励着他。
否则，以林汐颜跟林江河这对父女俩合起伙来欺负他，那真是够呛。
他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林汐颜精心准备好的礼品。
这处别墅区已经有些年代了，林江河一直都住在这里，从未搬走。
“奇怪，怎么里面看上去这么安静。”
“今天过节，爸应该把工人都遣散了，老公，咱们进去吧。”
林汐颜在小院里大喊了声，忽然就听见屋里一道噼里啪啦。
林江河蹲在地上，收拾着碎片。
“杯子摔了，不好意思…”他侧着头，淡淡对站在门口的林汐颜说着。
“爸，你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
林江河随口敷衍着：“我很好。”
他将小碎片细细捡起，搁置掌心：“过来坐，回就回，带什么东西。”
林汐颜辩解道，“爸，这些可都是老公费尽心思，才买来送您的…”
他瞥了一眼向天手里的东西，不禁玩味地对林汐颜说道：“你确定这些东西不是你替他买的？”
“当然不是啦，你的好女婿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着手来一趟吧…”
“呵呵，甭想糊弄我，我还没老…”
林江河撇了撇嘴，随即将目光对准了向天：“会做饭不…”
“会。”
“去露两手，冰箱里有肉。”
他对于女婿的第一准则，必须会做饭。
不要问为什么。
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才是一个好男人的标配！
否则林汐颜谁照顾？
主要，他跟沐子都不会做饭，真没厨艺方面的才能。
“去嘛老公，给爸好好露一手。”
林汐颜在一旁俏皮般地鼓励，反正向天十分无语。
他大老远来一趟市区，就是过来当厨子的？
但林江河都开口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系着围裙钻进了厨房里。
饭后，林江河单独约见他，二人先后进了书房。
桌上摆着一堆资料文件，向天跟着他来到窗边。
一棵仙人掌，在斜阳浇醉的绿意盎然。
显然平日里，也是费了心思。
大部分人认为仙人掌生命顽强，可以放置一旁不闻不问。
久而久之，饱满的仙人球会日渐收缩，泛黄枯竭。
“你喜欢小颜吗？”
林江河的第一句话就将气氛弄得紧张兮兮。
向天不假思索道：“喜欢。”
“那你爱她么？”
“爱…”
相比于刚才的干脆，向天这次的回答明显迟钝了些，但依旧不算犹豫。
“可我觉得你不够爱。”
简单的一顿饭，林江河就看出了女儿对向天的依赖与重视。
他本不想过多插手林汐颜感情上的私事，但现在又不得不多说两句。
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这样。
“一边享受小颜对你的关心照顾，另一边又与其她女人纠缠不清。”
“我很疑惑，你优秀的点在哪？”
“为什么我看不见？”
“还是说当代年轻人都喜欢把爱挂在嘴边？”
向天哑然。
林江河的问题太过犀利，他竟无言以对。
“说不出来就回去吧，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到了再来跟我说。”
林江河对向天摆了摆手，没有刻意刁难。
是因为他相信林汐颜的选择。
向天出了门，就看见一旁鬼鬼祟祟的林汐颜，她脸上流露出很不自然的笑容：“老公，爸跟你聊了什么？”
书房的隔音效果甚好，哪怕她隔着门板，都听不见里面谈论的任何话语。
“他问我爱不爱你。”
林汐颜笑吟吟地挽住他的胳膊：“那老公怎么回答的？”
向天见她眉眼弯弯，笑得跟花似的，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当然爱了。”
她听完一脸兴奋，直接凑上了向天的脸颊，腻声娇气地说着：“最爱老公了…”
他不是故意去哄林汐颜开心，而是发自真心。
和她相处的每个瞬间，都有着喜怒哀乐的情绪。
过去，他害怕林汐颜会给身边人带来伤害，而默默忍受。
会为了猜疑她的心思而提心吊胆。
换句话说，就是活得很累。
多少个年头了，他身边始终都有林汐颜的身影。
现在，虽然她爱无理取闹，喜欢对自己撒娇，但这样的林汐颜可比以前冰冷冷的女人要好太多。
林江河在书房望着离去的车影。
书桌上摆满了向天各个人生阶段的资料，即便林江河翻阅了许久，也百思不得其解。
林汐颜到底喜欢他什么？
——
向天不禁发问：“不多在家里待会么。”
“待在家里不方便。”
是林汐颜主动提议的离开。
林江河不需要陪伴。
这是她说的，要留给爸一个独自安静的环境。
至于为什么林汐颜会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在大学里谈上一次恋爱。
从小受到林江河这个大情种的熏陶。
憧憬着爱，才对向天毁了她而恨之入骨。
向天明白了，他开着车往相反的路段行驶，林汐颜却格外熟悉。
“老公，咱们去哪。”
“既然便宜岳父都拜访了，总不能少了咱那位丈母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