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师徒二人就那样默默地坐着,看着西河湖,许久都没有说话。
李小力这位“小师公”沏茶倒水,乖乖在他们旁边伺候着。
只听孙白鹤慢声道:“是为师的错,想不到,那一时的气盛,冲动之下,竟然断送了你一生的幸福。”
“师父,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是要救人,谁想到对方的心胸,竟那般狭隘!”
孙白鹤转身,对着李小力说道:“小师父,你应该是南岭人士吧?”
“是的!孙老先生你说得对。”
“早年间,南岭村野流行一种麻风病,传播甚广,令人闻风丧胆,你可曾听说过?”
李小力摇了摇头,这个病他知道,却不知那段历史。
白山说道:“师父,他这一辈人估计没遇上!”
白山讲道:“你不知道,那时候麻风病盛行,得了病的人,会被村民们赶上山围起来,俗称麻风村,可怜得很呐。”
孙白鹤点点头,说道:“我当年带着俩个徒弟,长途跋涉去到南岭大山,找寻治疗麻风病的药材,行至木那村,遇上了本地的一位女郎中,名叫王凤仙,人送外号医仙,她早年丧夫,据传医术了得,手里还有专门对付麻风病的药方。”
听孙白鹤说到这里,白山眼里闪着光,似乎想起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白山接话道:“什么医仙,不过是她名字里带了一个仙字!是医仙能不救百姓之苦么?我师父让她慷慨交出药方,一同解乡民苦难,谁知对方不肯!不肯也就算了,还硬说我们是骗子,要带领村民们,把我们师徒赶出村庄去!”
“后来如何?”
白山拿过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后来?哼!我师父无奈,为了证明我们不是骗子,跟王凤仙比试医术专精。”
“孙老那么厉害,你们一定赢了吧?”
“当然,就在王凤仙家里,比试蒙眼识药材,几百种药材呀,全混在一起。我师父当着村民们的面,一一说出药材名,还说出其疗效和副作用,无一差错!”
“厉害呀!怪不得孙老说,他闻闻药丸就能知道是什么药材!”
李小力称赞道!
白山继续说道:“王凤仙当着村民们的面,不好耍赖,不得已之下才认了输。并说会第二天交出药方给我们,让我们住在他家里。”
李小力问道:“她一个寡妇,你们住在她家里合适吗?”
“什么呀,她有一儿一女的,而且都成人了!”
“哦,那后来呢?”
白山此时面有苦色,说道:“我们师徒三人,随后住到她家的一个房间里,刚睡下没一会,就听见有人砸东西的声音!”
“砸东西?”
“嗨!也不是砸东西,是王凤仙砸自己家的房子,那个老妇,有膀子力气,她把自己家的木头隔断,全给砸烂了!”
“她是气不过吧?”
“可不!我和师父师哥一看不对头,连夜就跑出了她家。”
“药方没拿到?”
白山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跑到一个小山沟,发现村民们居然拿着火把追了上来,硬说我们偷了王凤仙家的东西,还砸了她家,上来要弄死我们!”
“兴许是王凤仙不想交出药方,使出的计策?”
“不知道,反正我们怎么解释也没有用,我掩护着师父师哥跑,跟村民扭打了起来,谁知王凤仙的儿子,那个王八蛋!他心狠手辣,趁我不注意,给我那里来了一脚!”
白山痛苦的回忆着!
“断子绝孙脚呀!”白山狠狠地说道。
孙白鹤起身,背着手,说道:“我和你师哥发现不对劲,再寻到你,扶着你跑的时候,其实,也感觉到你受伤了,只是没有往那里想!”
“王凤仙的儿子踢完我就跑了,几个村民看见我在地上打滚,骂了几句后,也走了,你们回头来寻到我的时候,我也不好意思说呀,就一直那么忍着!”
孙白鹤叹了叹气,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问道:“白山呀,那你的老三?”
“嗨!师父,您想什么呢,老三是我战友的遗孤!”
李小力捏了一把汗!还好,还好,不是家庭惨案就好。
白山又说道:“我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本来过得就不好,后来,再加上一个战友的女儿,日子就更别提了!老三那孩子我抱过来的时候呀,她不喝米汤,只能喂奶粉!那时候穷呀,我就想着怎么赚钱,把她们给拉扯大。我知道,您老以为我钻进钱眼里了,身上铜臭味太大,不稀罕搭理我,您不知道,您都多少年不理我了呀!”
白山说完,已是老泪纵横。
孙白鹤看着西河湖,背着的手微微颤抖着。
“是为师的错,为师错怪你了,我只求医术,一生无儿无女,不知这柴米油盐之苦!对不起呀,白山。”
白山听后,哭得更大声了!
那声音跟拉锯似的。
李小力赶忙走开,假装去泡茶。
心想,他们师徒可能要好一会才缓过来。
一阵之后。
孙白鹤走回客厅,对李小力说道:“小师父,我孑然一身,并无牵挂,想余生去白山的中医院坐诊,为群众尽一点薄力。”
“孙老先生,我跟您去!”
李小力不假思索的说道。
白山听见了,过来在李小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问道:“当真?”
“是的,绝无虚言!我直播,在医院也可以直播,效果应该还会更好。”
白山点点头说道:“好好好!你什么时候能过来?我让他们准备一下。”
李小力想起明天答应了女儿一起陪她玩。
便说道:“明天我还有事,明日过后,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去白山医院!”
“哈哈哈,好好好!从此以后,咱们师徒三人,在白山医院专门开设一个疑难杂症的科室,有趣,十分有趣!”
看着白山笑得欢乐,李小力心想:老小孩呀,这人!
孙白鹤问道:“小师父,你何时做了苏文生的女婿?”
“哈哈哈,师父你有所不知,哈哈哈!”
白山一听师父问,笑得更欢了!
李小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看着孙白鹤一脸迷糊,白山轻轻揽着师父的背,说道:“师父,咱们走,今天上我那里去,我回头跟你说说这小子,他是如何做了苏文生女婿的。”
“你得叫他小师公!”
“好好好,小师公就小师公,我和师父先走了,后天白山医院见!”
李小力点头,恭送道:“后天我一大早就去!”
送走他们后,李小力瘫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