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
兜率宫。
星君前来知会了一声之后。
没隔多久,天帝便亲自驾驭祥云而来。
仙风道骨的老君,面带微笑,微微点了点头,也并不打算出门相迎。
身为圣尊的三尸之一。
先不说实力本就不弱于天帝,身份也在对方之上。
老君自然是不会摆出什么扫榻相迎的姿态。
更别提这位今天可是来找茬来了,并非闲聊。
“老君,不知你可有什么话想说?”
天帝直来直往,他们这等存在的沟通交流,根本没有什么打机锋的必要。
“天帝若是前来问责,那人间凡人是何情况的话,那么请恕贫道无能为力了。”
老君果断的摇头,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散去,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看似浑浊的眸子里,有着犀利的光芒闪烁。
虽看上去是老者姿态,可气势却全然不输于天帝!
天帝面色微变,瞳孔一缩。
祂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身居天帝之位,吸纳万灵信仰。
纵然被佛门分润去了很大一部分的香火。
可天帝大位,也不是闹着玩的。
哪怕人间封闭,香火信仰之力越发的衰减,天帝受到的影响却是微乎其微!
无穷的岁月过去。
本以为圣尊不出,世间便再无人可以与之争锋的祂。
今天就碰了个钉子!
圣尊之下无敌,这就是个笑话!
哪一尊圣尊斩出来的三尸,不都是圣尊之下无敌的存在?
祂们有着属于圣尊本身的道韵,有着祂们大道的洗礼。
又岂是无法证就圣尊之位的存在,能够比拟的?
天帝此刻。
就好像主动将自己的脸,伸到了对方的手掌之下。
然后就被狠狠的打了一耳刮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天下无敌的美梦,也随之破碎。
“是本帝鲁莽了,还请老君切勿计较,事关重大,一时乱了分寸,倒是多谢老君点醒了本帝。”
天帝是什么样的人?
从一介道童,坐上了天帝宝座。
又因为手底下没人可以差使,然后又跑到那位座下诉苦,从而引发了一场量劫的存在。
虽说这其中,本就有着天上那位暗中推动的因素存在。
不过,天帝的能屈能伸也是可见一斑了。
“无妨,若无它事,那么天帝还是请回吧。”
老君依旧面无表情,逗弄着一旁的牛儿,时不时还叮嘱一下自己的两位道童,让他们往丹炉下添两把柴火。
天帝面皮忍不住轻轻抽搐了起来。
却还是只得强忍着心头怒意,挤出一丝笑容道:“老君说笑了,毕竟同为一体,老君如何能够不知太清圣尊的动作呢?”
“呵”老君闻言哑然失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脸色瞬间变得越发淡漠道:“天帝,你莫不是以为,事到如今,这斩三尸之术,到底对于吾等而言,意味着什么?”
天帝神情微变,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浓烈的忌惮:“老君慎言,你的意思本帝并不清楚。”
“不清楚?”老君语气略带讥讽,“这世界上,居然还会有天帝都不清楚的事?是真不清楚,还是不敢清楚?天帝啊,贫道奉劝你一句,世间道路千千万,何必一条道走到黑呢?”
轰隆!!!
一声闷雷,夹杂着紫色神光,于天庭之外绽放。
神威惊人,仿佛来自天道的怒火一般!
然而。
老君看着这一幕,嘴角反而露出了几分笑容。
袖口轻轻一摆。
兜率宫瞬间自天庭之内,变得朦胧模糊了起来。
天帝的脸色急转直下,黑得不像样。
就连身躯,都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气急,还是因为恐惧!
“老君!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天帝的声音,带上了威严与怒意。
“别激动,现在天地巨变在即,祂能够施加的影响,自然而然的也就越发薄弱。贫道虽不如本尊,临时遮掩片刻,不让祂窥视,还是能够做到的。”
“否则,可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晴空霹雳一声,而是直接将贫道我当场镇压了。”
老君笑吟吟的说道,眼神则是饶有深意的打量着天帝。
这个曾经的道童,冲着自己本尊一口一个师兄叫得亲热的道童。
现如今,却是变成了这幅模样。
本尊的老师,给了祂近乎无尽的权利。
可同时,也让祂越发的弥足深陷,成为了那位老师手中,尤为重要的一颗棋子!
在天帝的心中,恐怕也一直都认为。
世间万物皆可违逆,可唯独不能违逆的,便是那位六圣之师了吧?
今日此举,老君也是心血来潮,趁势而为。
既然天帝主动寻来了,那么索性摊摊牌,尝试在对方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无论成败与否。
终归都能够恶心恶心天上那位。
以祂成天算计过来算计过去的性格,哪怕明知道天帝对自己敬畏、恐惧如斯。
可这被遮掩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人会知道,哪怕天帝亲口告诉祂真相,祂的心里也同样会埋下怀疑的种子。
对于自己本尊这位老师的性格,老君也还是有着充分了解的。
老君面前。
天帝沉默无言,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祂虽是有些自大,却并不代表祂傻。
老君此举的离间之意,都已经是写在了祂的脑门上,如何还能够不明白?
当然。
祂更清楚的是,老君的确有着想要拉拢自己的心思。
身居天帝之位的祂,对于老君身后的太清圣尊而言,显然也是拥有着极高价值的。
尤其是在祂们试图反天的情况之下!
可越是如此,天帝才越发的感到惊恐!
天地间诡异的局面,祂不是看不到,也不是不了解。
更甚至天帝也隐隐猜测到了某些东西,隐隐知晓了天上那位的某些心思。
可知道归知道,祂又能够如何呢?
就连天道,都被其左右,一场又一场的量劫,葬下了无穷的生灵。
难不成就没人反抗过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结果呢?
无一例外,都尘归尘土归土,自此天地间再无祂们的痕迹。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祂只是祂的道童,一切都是祂所赐予的。
见证了太多太多之后,如何生的出反抗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