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前,他出生在东部地区繁华大都市申城。爷爷给他取名修凤周,爷爷是参加过抗战的退伍老兵,解放后进入当地的国营厂当工人,经过几十年的努力,一路升迁到该厂厂长,正厅级干部。一直干到退休。他的父母在申城开了一个外贸公司,效益非常好。他还有一个弟弟,刚五岁。转年就该上小学了。他的叔叔婶婶都是申城的公务员,叔叔年纪轻轻就是处长了,前途一片光明,家里有一个八岁的女儿。
他自小生活在申城的富人区,家里有保姆。在国际学校上学,享受着最优质,最先进的教育。上下学有专门的司机接送。他也没辜负爷爷奶奶和父母期望,学习成绩优异,还代表学校参加国际学生交流活动。
原本幸福美好的生活,却因为参加一场婚礼,发生了改变。那年他刚过完十一岁的生日,爷爷就带着他们一家九口人,登上了飞往东北的飞机。经过四个小时的飞行,换了两趟汽车,一路奔波了七八个小时,终于来到这个镇上。
原来是爷爷曾经的战友住在这里,他的孙子要结婚了。借着这个由头,爷爷的战友邀请了曾经的战友一起来聚聚。几位六十多岁的抗战老兵,见面之后先是抱头痛哭,后又回忆着抗战的各种往往。修凤诛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
因为修凤诛和弟弟,以及叔叔家的妹妹,一直居住在大城市中,他们仅在书本上领略过森林与山脉的风采。因此,当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些自然奇观时,他们自然渴望亲身体验大自然的迷人魅力。
因此,在参加完婚礼的第二天,一家九口人,便独去爬山了。长久居住在都市的他们,对自然界的每一处都充满了新鲜感和好奇。随着他们深入前行,不知不觉中,他们发现自己迷路了。于是,他们决定朝着太阳的方向前进,最终抵达了陈家村。也就发生了后边的事。
听他说到这,任阳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陈家村的?”
修凤诛操着嘶哑难听的声音说道:“我妈妈和我婶婶出事后,我们又走不了,只能暂时住回村长老宅,其实就是被他们圈禁在那老宅里。早饭和午饭大家都没吃,但是到了晚饭的时候,大家也都饿了,在奶奶的劝说下,大家都坐下来吃东西,但是修凤诛的妈和婶婶,一直在屋里哭,也不吃东西。修凤诛很是心疼,他忍着饥饿端着饭菜给妈妈送过去,希望她能吃一点。那时候他还小,根本不知道发生在他妈妈身上的事。”
修凤诛哽咽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尽管我劝了许久,妈妈仍旧哭个不停。突然间,我听到外面传来碗落地破碎的声响。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碗摔碎的声音。我本以为是父亲他们发生了争执,但当我急忙跑到外面时,爷爷、奶奶、爸爸、二叔还有弟弟妹妹都躺在了地上,嘴里、鼻子里、两只眼睛,都往外流着血,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吓得我刚要张嘴大喊,我妈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还发出呜咽声。我们都不敢哭出声。生怕被别人发现……”
修凤诛边说边看着地宫的穹顶,眼神中充满深深的忧伤和恐惧,回忆着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嘴角的血还在往外流。
那一夜他的妈妈紧紧抱着他,身旁还有他的婶婶一直在瑟瑟发抖,他们躲在角落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突然,外边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低语,一会围墙外开始往里边扔火把,瞬间整个老宅都着起了大火。婶婶吓得大喊大叫,妈妈则快速地寻找着什么。最后妈妈把目光锁定在了灶台上,顺着灶台是砖砌的烟囱。妈妈从门口边找到一把斧子,奋力地朝烟囱下边砸去,一会儿就砸了一个洞。妈妈让他钻了进去,然后又给他一块湿布,小声告诉他:如果有烟就把湿布捂住嘴,不要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妈妈发现灶台边上的窗台上,放着萝卜和白菜和倭瓜。她赶忙又给我塞了进来。然后又找了一床被子弄湿后把洞口里边和连接灶台的烟都的孔道堵上,最后又用砖头把洞堵上。
没过多久,就传来木头燃烧的声音。修凤诛心里惊恐万分,害怕火会烧进来。突然,随后,便传来的妈妈和婶婶的凄惨的嘶喊声。修凤诛的心揪紧了,他强忍住恐惧,紧紧地捂住嘴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
火势在外疯狂蔓延,而修凤诛蜷缩在烟囱里,心跳如鼓,恐惧如影随形。他紧紧按住湿布,透过砖块的缝隙,能看到外面火光摇曳,妈妈的呼喊声越来越微弱。那一刻,他懂得了生死离别,眼泪悄然滑落,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大火燃烧的烈焰如同凶猛的兽,要将一切吞噬。
一根燃烧的横梁砸落下来,倒在了烟囱边上,烟灰簌簌落下,修凤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能感觉到温度在逐渐升高,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炙热的炭火上炙烤。他闭上了眼睛,试图将外面的惨叫声、火焰的咆哮声都屏蔽在外。那一刻,修凤诛紧握着湿布,感受着生命的脆弱和无常。炙热的空气几乎让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