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不愧仙家珍品,尚未端至桌前,便有一股非同凡间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还未食用,饥渴之感已消减了大半。
金丹则金光缭绕,香气四溢,宛若内蕴着天地之精华;而火枣更是红中透紫,娇艳欲滴,犹如晨曦中的露珠,润泽透明,令人垂涎。
孟无求正欲伸手取那火枣品尝,忽见司马三分迈着那标志性的步伐,从门口踏入,身旁竟伴着那万俟兄弟。三人言笑晏晏,似乎颇为投契。
司马三分目光炯炯,也瞥见了孟无求,便对万俟兄弟微微颔首,大步流星地向孟无求走来。
来到桌前,司马三分毫不见外,随手抓起蟠桃便大快朵颐,边啃边赞不绝口:“此桃果真是仙家美味,滋味非凡!”
孟无求见司马三分与万俟兄弟同行,心中早已不悦,此刻一拍桌案,声带愠怒道:“司马兄,何以来此与我争食,不若去与那万俟兄弟共饮?”
司马三分何等机敏,立时察觉孟无求语气中的不快,他手执蟠桃,正欲送入口中,忽地一顿,随即又恢复从容,问道:“孟兄,你与那万俟兄弟有何过节?”
孟无求嚼着火枣,神色淡然,未置可否。
“孟兄,你可知‘遴仙大会’何以被天庭称为‘叩天大典’?”司马三分又问。
孟无求摇首,继续品尝火枣。此仙家食品,入口即化,香气馥郁,解渴又裹腹。初时尚觉三样甚少,然这火枣下肚,已觉半饱。
“从凡间之见,选拔成仙,乃自是提升自我;而从天庭之见,这些参赛者皆非仙,而是前来叩拜求仙。故此,角度不同,称呼自然各异。”司马三分边说边大口咬下蟠桃,蟠桃已被他吃了大半。
接着他又问:“孟兄,你又为何前来参加遴仙大会?”
孟无求心知司马三分是在自问自答,故静默不语。
“或许争一胜负?或谋一官席?”司马三分目光灼灼,紧盯着孟无求。
“但我非如此。于我而言,大会不过是结交各方仙友之地。他们男女美丑,善恶如何,皆非我关心之事,‘利他’方我要义。”
或许是火枣之神效,亦或是司马三分的一番言辞,孟无求忽觉心头迷雾顿开,有如醍醐灌顶。
美丑何干?善恶又何妨?若能为己所用,何必拘泥于小节?
“司马兄,是我狭隘了。来!此金丹请你品尝。”孟无求心中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心情豁然开朗。
“哈哈哈,孟兄果真聪慧,一点即通。感谢孟兄的美意,待我亦点选几样仙珍,你我同饮共品。”
……
旦日侵晨,孟无求被阵阵兽鸣马嘶之声从梦中唤醒。
他推开窗扉,举目望去,只见空中神虹如桥,道道铺展而下,接连有身着华服的各式人马踏虹而行。
有的驾麟而来,祥云缭绕;有的御剑而至,身形如电;还有的腾云而降,飘如飞仙。
来者中,男子英武不凡,女子秀丽端庄,皆是一身绫罗绸缎,衣袂飘飘,风姿绰约。
观此情景,孟无求心中暗叹,这些来者必是浮地名门望族的子弟。他们生来便拥有的,却是凡间修士历尽千辛万苦,甚至付出生命代价才能到达的境界。
他心中不禁感慨:凡尘之中,哪有真正的公平可言?若不借力于人,踏着他人的肩膀而上,恐怕穷尽一生也难以实现自己的志向。
正自出神之际,玉圭忽然震动,将他的思绪从遐想中拉回。他拿起玉圭一看,原来是提醒他前往遴仙广场的讯息。
孟无求收拾心情,整理衣冠,心中暗自期待,又不免有些紧张——十余年日夜,是龙是凤,今朝分晓。
当他步至叩天圣殿之前的平台,由高处往下远眺,发现遴仙广场已非昔日景象。
广场四周不知何时升起了五圈高墙,层层叠落,由外至内依次降低,形成阶梯之状,每一层阶梯上皆有人影或坐或立。
而中央凸起一个平整的高台,想必就是比武台了。
依照玉圭之指引,孟无求来到自己所属之地,见司马三分已悠然落座,其旁便是那万俟兄弟。
万俟兄弟见他到来,热情招呼。此次孟无求未再冷漠,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此时的遴仙广场,人声鼎沸,彩绸随风飘扬,仙班乐队隐于云端,奏出仙乐。那乐声悠扬动听,宛若天籁之音,令人神清气爽,如痴如醉。
孟无求向环顾身边,皆是在阴冰川见过的面孔。粗略看了一圈,约有三十余人,其中还是没发现离陌寒的身影。
他又抬头向上望去,只见面对叩天圣殿那一侧的看台半空,分列出十个单独飘台,每个飘台皆宽敞通透,是上佳的观看位置。
那些飘台内摆放的椅子,扶手作金祥云状,椅背以大红天鹅绒覆之,观之便知其舒适与名贵。每一把椅子所透露出的尊贵与雅致,令人一见便心生向往。
方才那些御虹而至的名门望族的弟子,各依门派之别,入座于不同的飘台。他们一个个神采奕奕,信心满怀,踌躇满志。
随着人员陆续进场,广场上更是人头攒动,气氛更盛。
忽地,一声清脆的“叮”响,空灵而悠扬,穿透了广场上空,虽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遴仙广场东南西北四角,升起四面巨大的夔牛皮大鼓。每面鼓旁,都有一个身形魁梧如小山的大汉。
他们手持鼓槌,以相同的节奏,开始击鼓。鼓声如雷,震耳欲聋,激荡人心,令人热血沸腾。
鼓声过后,云端飘下一位仙女,身披粉色轻纱长裙,衣裙上金丝银线交织,绣有朵朵祥云和仙鹤,华美非凡。她体态轻盈,裙摆随风飘扬,恰如锦风乍现,步步生莲。
“欢迎诸位仙家尊降叩天大典,也恭喜诸位修士莅临仙宫。本月芙仙子有幸主持本次盛典……”仙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如泉水叮咚,令人如沐春风。
然而,万俟兄弟却在旁小声议论,言语中充满了淫邪与欲望,虎狼之词,不堪入耳,“啧啧啧,皮肤好嫩!”“是啊!果真非同世俗女子……”
“……下面有请武吉金仙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