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失去对抗力量的城门最终轰然关闭,将阿春和阿秋隔绝在两个世界。
“大春——”阿秋和阿冬悲痛的呼喊在空旷的城门前回荡,可惜阿春却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轻轻地回应她们“傻丫头”了。
城门内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喧嚣,北武煞的呵斥声穿透了厚重的城门。
他正厉声命令守卫们迅速开门,那声音中透露出的急切和愤怒,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阿秋和阿冬紧紧相拥,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悲痛中恢复过来,泪水在她们的眼眶中打转,两人却都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离陌寒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未出言催促。
他的内心也不平静——阿春的牺牲,无疑是为了救他而导致的。
阿春的这份情谊,让他暗下决心,就算拼死一战,也要护这两位女子周全。
城门内的嘈杂声,令阿秋的理智逐渐回归。
她轻轻将阿冬扶起,柔声说:“细冬,现在就剩我们姊妹俩相依为命了,我们必须打起精神,不能让大春白白牺牲。”
然后又带着坚定的语气对离陌寒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说完,她将阿冬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率先迈开步伐向荒泉方向走去。
或许是阿春强行阻挡城门关闭意外地破坏了门枢的传动装置,北武煞在城门内怒吼了半天,城门还是迟迟未能打开,这为离陌寒他们的逃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三人穿过城门,涉过护城耐河,很快便到了九泉。
九泉是所有鬼魂进入酆都隍城前的必经之路,荒泉的泉水能够洗净鬼魂的尘世污垢。
九泉旁有一条应急小道,是供阴差紧急情况下使用的,但时常却成了许多鬼魂暂时缓气的地方。
一些鬼魂在净身过程中无法忍受九泉地下的蚀骨之痛,往往会半途而废地爬回到这条应急小道。
他们兢兢战战,犹豫不决,不知是该继续忍受泉水的洗礼,还是选择回头。
阿秋、阿冬和离陌寒匆忙地沿着应急小道前行,他们的行动迅速而急迫,不经意间撞到了一些犹豫不决的鬼魂,使得这些鬼魂再次跌入泉水中,发出“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快快快!他们在那边,给我快追!”
身后传来北武煞高声下令的声音,声音带着怒火,几乎要将夜色点燃。
听到这声音,三人的心跳不由加速,他们的步伐也随之加快。
很快他们就出了应急小道,前方大道上的人群变得熙熙攘攘,都是前往九泉的鬼魂。
三人不得不逆着人流艰难前行,这使得他们的行进速度大幅降低,而北武煞和他的追兵却越来越近。
“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离陌寒冷静地说。他紧握着剑,站在他们必经的小道出口,准备迎战追兵。
“嗯!”阿秋应了一声,紧紧搀扶着阿冬,两人艰难分开拥挤的人群,继续沿着大道向前赶路,她们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
跟在北武煞身后的崔珏忽然心生一计,他高声地对着密集的人群喊道:“我是酆都判官,前方三人是逃犯,谁若能将他们抓住,可免受九泉之苦。”
众鬼魂虽不认识判官,但“免受九泉之苦”这一承诺却让他们心动。
于是,他们纷纷向阿秋、阿冬和离陌寒围拢过来,一些亡命鬼魂甚至开始试图拦截三人,希望能够抓住他们以换取那诱人的奖赏。
“啊——”阿冬被一鬼魂抓住胳膊,发出一声尖叫。
“卑鄙!”离陌寒愤怒唾弃暗骂崔珏,不得已只好放弃迎战追兵,转而回头援助阿秋和阿冬。
他以强劲的掌风逼退了一两个近身纠缠的鬼魂,但后面的鬼魂仍旧如潮水般不断涌来,形势岌岌可危。
崔珏的这个急中之计,显然奏效了。他算准了离陌寒即便剑法高超,也绝不会对无辜的鬼魂痛下杀手,而他则可以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嚯——”离陌寒再次运动真炁,以气御剑,运剑如飞,以三人为中心,划出一个六尺大圆。
剑气如同实质,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壁,暂时阻隔了众鬼魂的接近。
紧接着,他动作迅速而果断,一左一右分别揽住阿秋和阿冬的腰肢,将她们稳稳夹在腋下。
他施展出登云心法,身形一跃而上,带着两人从众鬼魂的头顶向前掠去,如同一只苍鹰划过夜空。
没多久,离陌寒带着两人来到那个极其巨大的界碑。
界碑下方是一个宏伟的大拱门,门楣上以雄浑的魏体镌刻着“九泉”两个半人高的红色大字,它们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而界碑的上方则隐入了厚重的云层之中,云层里隐隐传来雷电的轰鸣声,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
离陌寒还未接近界碑,就已经感受到了法界屏障带来的压迫感。他的心中明白,唯一的通过之道便是从这座大拱门之下穿行。
就在他稍一迟疑之际,北武煞的分身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离上仙,你们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就擒吧!”北武煞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自信。
话音未落,他手中那把似刀非刀,似钩非钩的奇特武器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离陌寒。从他的动作中可以明显看出,这一次他已经使出了全力,没有任何保留。
离陌寒虽然腋下夹着阿秋和阿冬两人,看似处于绝对的劣势,但他的短剑在某种无形力量的操控下,已经悄无声息地直取北武煞的面门,这一击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北武煞面对威胁,只能撤回进攻的武器进行格挡,分身随即消失。
这就是术境和法境的根本区别。
术境修士以力御器,他们的武器使用虽然纯熟,但终究是在形式上达到人器合一,一旦武器离手,便无法改变其攻击的轨迹。
而法境修士可以以气御器,他们的武器经过炼化之后,能够在意念上达到人器合一的境界。
即使武器离手,法境修士也能随意控制其方向和走势,展现出更为高深莫测的战斗力。
在境界的压制面前,一对一北武煞毫无胜算,暂时撤退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