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只因开在忘川河彼岸,便有了“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的传说。
相传此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而且花开叶落,叶落开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从来没人知道彼岸花长什么样子,只知道花瓣是血一样的红色,一到花季,漫山遍野一片血红,河边便如火照一般,人称“火照之路”。
所有见过彼岸花的人,都没有再回无妄城的,而是心满意足地踏上“火照之路”。至于“火照之路”通往哪里,无人知晓。
但彼岸花有种特殊的魔力,就是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只要把自己所念想的死者的三生石磨成粉后撒在彼岸花上,就能见到死者,甚至还能帮他托梦给他所挂念的在世之人,达成未了心愿。
正因如此,才让诸多饿鬼,甘愿忍受千年体肤之苦,只为那短暂的一面相见。
当然,能捡到三生石是幸中之幸,这样的人并不多;而能捡到三生石并且刚好碰上彼岸花花期的,则少之又少。
更多的饿鬼,则是在城中苦等千年又千年,始终未能寻得三生石;或者抱着三生石而花已荼蘼,最终因印记堙灭而郁郁生疾,绝望跳江而亡。
……
“糟糕,那我不是害了海棠!”
秦时明心中暗感不不妙,就问鬼婆:“还有其他的办法进入无妄城吗?”
“公子说笑了,忘川浩瀚,秋水蚀骨,无妄城已了无踪迹,如何入得了城?”鬼婆摇着头说。
确实,此时忘川河面烟波浩渺,水天一色,哪里还有无妄城的半丁点儿踪影?
秦时明颓废地跌坐在地上。
“当然,此事也并非完全无解。听说诸如尸南森罗此等大妖,能破开虚空,瞬移进城。”鬼婆安慰着秦时明。
“尸南森罗?是什么人?”秦时明一听,又燃起了希望。
“尸南森罗是守护无妄城的妖侠,只是此妖行踪不定,不知公子是否有此等机缘了。”
鬼婆这番话对秦时明来讲就是一堆废话,毫无作用,秦时明的心情又跌落谷底。
“咯咯咯……”
浓雾里传出几声娇媚入骨的笑声,附近正在寻找三生石的傀鬼纷纷直腰抬头,仔细确认着声音的真实性。
“咯咯咯……”
笑声又起,傀鬼们纷纷丢下手中的三生石,四处逃窜。有的跑进浓雾里,有的跳进忘川河里。
跳进河里的拍打几下,哀嚎几声就不见人影;跑进浓雾的也好不到哪儿去,不一会儿就传出痛苦的惨叫声,还有绝望的求饶声。
“不好了!魅罗刹追来了,公子,快逃吧!”
鬼婆话没说完,自己先溜了,速度快得不像垂老之人。
“魅罗刹?不会是……”
秦时明想起那两坨明晃晃的白肉,满脑子都是旖旎的画面。
没容他有过多的遐想,红裙白肉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咯咯咯,公子,咱们还真有缘分,又见面了!”
魅罗刹与地煞两姊妹之战看来吃了不少亏,一身红裙碎成破布,本来就没遮多少,现在露得更多。
红裙的吊带已经断了一根,原本只开到大腿根部的高叉,已经裂开到腰部,快裹不住丰满的曲线了,随时都有掉落的危险。
当她扭着腰肢从浓雾中走出来时,从开叉处露出的那半边白生生的裸体让人心旌神摇。
秦时明心里默念《清心咒》,提醒自己这次千万别着道儿,一边后退一边想着脱身之法。
“哎,公子,奴家有那么可怕吗?来,让奴家好好疼你。”
魅罗刹步步逼近,明明她的身段妖娆得令人窒息,但秦时明却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因为他已退到河边,再退就要掉进河里了。
看着脚下的三生石,秦时明心里陡然生出一个点子。
他抓起一颗石子,力贯指尖,将石子弹出,石子笔直地射向魅罗刹。
魅罗刹偏头躲过,娇笑着说:“公子,你就这么忍心伤害奴家吗?”
“嗖!嗖!”两颗石子射到。
这次魅罗刹没躲,而是抬手一拍,两颗石子碎成粉末。
“嗖!嗖嗖!嗖!”又是四颗石子飞来。
魅罗刹已懒得躲闪,又是起手再拍,四颗石子又皆成粉。
“嗖嗖!嗖!嗖嗖……”更多的石子接踵而至。
魅罗刹接连挥手,被炸开的齑粉弥漫四周,本来被浓雾阻隔的视野,现在更加霾蒙。
“咳!咳咳!公子多情,自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啊!”
魅罗刹不断以媚功撩动心弦,好趁猎物一分心便将他拿下。
可是待她驱散齑粉,却发现猎物不见了:“咦,人呢?该死……”
魅罗刹与魑夜叉横行荒泉,靠的就是色诱,遇到男魂则魅罗刹出面;遇到女魂则魑夜叉出马,屡试不爽。
如今此囊中猎物再三逃脱,魅罗刹气得直跺脚,恨恨地朝无妄城远去的方向注视了几秒,转身向浓雾里追去。
……
络腮胡与油毡帽被吓跑后,无常观难得平静了大半个月。
图阑珊遵照阿秋的叮嘱,每天擦拭长明灯并且添加灯油,除此之外就是炼炁和练剑。
她发现,这弱水潭中的弱水,虽然寒气重,但灵炁十足,在其旁边修炼事半功倍,相当轻松。
弗若因结界限制,这些日子所炼之炁应该足够她突破术境升入法境了。
也不知道继续这样练下去有没用,反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犹如饿了许久的人见了面包,她贪婪地炼化着这里的灵炁。
这个后院,以前应该也是道长们的练功场。
在某个犄角旮沓,图阑珊发现一个残破的兰锜,上面插着桃木剑、龙纹剑、无极棍、拷鬼棒等道家兵器,这让她兴奋不已。
图阑珊研修剑术,有剑无剑对她功力的发挥还是有很大不同。尽管法境之后,无剑也能伤人,但毕竟她还没到那个境界。
她在兰锜上面挑挑拣拣,发现铁剑皆已锈迹斑斑,一碰则碎,没有一把可用。
倒是那把桃木剑,虽然剑把剑身满是霉斑和青苔,但擦洗之后木髓的纹理依然清晰可辨,再用灯油一抹,古朴而厚重的质感倍显通体油光发亮。
木剑偏轻,手感不是很好。但对图阑珊来讲,已经很满足——她的剑术荒废许久,该好好练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