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未必。”叶灰忍不住出言道。
助理闻言一滞，她那一番话只是想给自家院长一个台阶下。
通常情况下，即便病人亲属知道没有效果，也不会轻易出言反驳，毕竟治不好也是常有的事。
医生尽力了，代表着家属也尽力了。
很多时候，大家都需要一个台阶，让所有人都走下来。
但是叶灰偏偏把这个台阶给撤了。
这让大家都有些尴尬了。
欧阳院长只能强行解释，说道：“成效会慢一点，需要一些时间。”
谁知叶灰继续拆台，“要是针法无误的话，应该可以马上止痛的。”
饶是欧阳院长慈眉善目、和气蔼然，也终于有些生气了，“鄙人能力有限，苏总还是另请高明吧，听说这位小兄弟也懂中医，不如让他看看。”
“欧阳院长不必动气，小孩子口不择言，他哪里会懂中医。”苏父连忙安抚欧阳院长。
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张支票，递给欧阳院长，“有劳院长拨冗前来，这是诊金二十万。”
苏父原本就备了两张支票，心中早打定主意，治好了给一百万，治不好只给二十万。
欧阳院长毕竟是省内中医界的泰山北斗，即便真治不了，那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二十万，这钱也太好赚了！”叶灰惊呼一声。
小姐姐出台十次都赚不到这个数，但是老中医出来一次就赚到了，小姐姐们果然是弱势群体。
助理早就对叶灰不满了，冷嘲热讽道：“你要是成为省内顶级中医专家，你也可以。我们院长出诊，就是这个数。”
“那也得把人家病给治好啊，不然跟仙人跳有什么分别！”
“你说话注意一点！”助理义正言辞地说道：“中医的疗效本来就是缓慢的，你想要快就去找西医开胪。”
“中医的疗效确实是慢些，但绝不是没有效果，你看老人家现在还在嗷嗷叫痛，你们就把诊金收下了，于心何忍。”
欧阳院长也被叶灰说得有些挂不住脸，只能推辞不受，说道：“苏总还是将支票收起来吧，鄙人不才，无功不受禄。”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暗骂这姓苏的是故意找个孩子来演戏，只是不想付钱罢了。
“院长千万不要这么说，您是圣手，将来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您。”苏父不敢怠慢，“您不用跟孩子一般见识。”
听到这句话，欧阳圣手的脸色才渐渐好转，接过支票，转头对叶灰说道：“小兄弟，听说你也懂中医，若是能将苏太公治好，这支票就是你的。”
话是这么说，治好了我也不好意思拿呀，你不知道他是咱自己爷爷……叶灰正色道：“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钱，我对钱不感兴趣。”
这番话说得甚是倨傲，颇有首富牛化云的风采。
助理乐笑了，“先不提钱不钱的，你到底懂不懂中医，如果不懂的话，麻烦管好你的嘴，学会说话只需要两三年，学会闭嘴就要一辈子了。”
听到助理说的话如此无理，苏若心也有些气不过了，“叶灰，还是你帮我爷爷看看吧，我还是更相信你。”
“若心，不要胡说。”苏父出言喝止。
“小姑娘，你就这么肯定？”欧阳院长轻蔑地笑道。
“当然，我见识过他的医术，他是昆仑散人的弟子。”苏若心说的十分确定以及肯定。
“昆仑散人的弟子？”欧阳院长愕然。
“院长认识？”
“岂止是认识，昆仑散人是我祖师爷。你小子是几代弟子？”
“你祖师爷他的亲传弟子。”叶灰毫不避讳。
“胡说八道，昆仑散人是晚清时期的人物，他的嫡传弟子只有一个，叫玉虚真人。若是还活着，至少得有几百岁了。”
“玉虚师兄有没有活着我不知道，但我师父尚在人间。”叶灰淡淡说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叶灰没有理会他，将银针一一拔出。
然后逐一在火上消毒。
片刻之后，聚目凝神。
捻针、轻刺、微旋。
瞬息之间，连下九针。
九枚银针根根楚立，在九个穴位上盈盈抖动。
这番操作让苏父等人都看傻眼了。
快、稳、准！
行云流水！
简直是如同教科书一般的操作。
“扁鹊九针！”
欧阳院长大为震撼，脑袋仿佛被雷击了一般。
“居然是早已失传的扁鹊九针！”
他的嘴唇不断颤动，多少有些失态。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老人嘤嘤叫唤声居然悄悄停歇了，继而发出粗重的呼噜声，仿佛婴孩一般沉沉睡去。
他应该是好久没有睡觉了。
叶灰见状长舒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封血停寿了，所以还活在世间。”
欧阳院长没有听到叶灰说什么，此时他心里只关心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扁鹊九针！”
“当然是师父亲传的。”叶灰抖了抖因发力过快而有些痉挛的右手，说道：“欧阳院长，借一步说话。”
“好好。”欧阳院长屁颠屁颠地跟在叶灰身后。
两人来到偏厅，叶灰大喇喇地坐在了上位，说道：“你的诊断大体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行针手法太过稀疏平常，很多穴位没有扎准，针与针之间相隔时间太长，所以没有太多的效果。”
欧阳院长脸色惨白，像是小学生被批评一样，站在老师边上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水平还是在的，只是实践有些跟不上理论，基本功不能抛下，我们吃中医这碗饭，有空的时候在针灸手法上还是要勤加磨练。”叶灰继续嘚瑟，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装X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欧阳院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表示自己不会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我师父的第几代弟子？”叶灰左手拿茶杯，右手捏杯盖，吹了吹茶叶，轻轻呷了一口。
“鄙人欧阳……德。”欧阳院长已经四十年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了，当年刚入职见到领导的时候，对方也是这么问话的。
“我应该是第五代弟子，祖师爷座下玉虚真人有两个弟子，我是大弟子那一脉的。”
“嗯。”叶灰点点头，“这么算的话，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叔祖。”
“这……”欧阳德有些尴尬，这让人怎么叫得出口。
“叫一声小师叔祖，总不过份吧。”叶灰强行把辈份定下，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你要是愿意认我这个小师叔祖，我就把扁鹊九针传给你。”
“当真！”欧阳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做为一个顶尖的中医，看到扁鹊九针这样的针法，就仿佛顶尖高手见到了绝世武功，更像是天蓬元帅见到了嫦娥姐姐。
“别说叫小师叔祖，让我磕头都愿意。”欧阳德大喜。
“别，折寿。”叶灰连忙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