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殇殇一夜未眠。不仅网络喧嚣不已,徐静之再度造访也令她应接不暇。尽管她曾热情款待,但楼下聚集的二十名记者令她对其行为深感不满。
面对香港媒体,《徐少夜宿佳人,连战七时不衰》的标题或将毁掉她的形象——即使它已在崩溃边缘。十年玉女形象,如今因网红身份的竞争而褒贬不一。
然而,徐静之的名气为她带来了丰硕回报。仓库积压的旧书一销而空,印刷厂赶制新书。她已坐拥京宇头把交椅,领先第二名十万八千里。
更令她欣喜的是,影视版权遭到巨头争抢,企鹅、阿里争相购入,她从B级晋升A+,版权价格飙升七位数。徐家的青睐让她炙手可热,书籍市场一书难求。
白殇殇抑制不住兴奋,与徐静之分享,但对方心不在焉。他仍在与父亲决裂的阴影中徘徊,对她的炫耀充耳不闻。直到提及“京宇作者”,他眼中才闪现希望:“你也写书?!”
白殇殇哑口无言。
“听闻过姓徐的大手笔吗?”
“圈内谁不用化名?你以为白殇殇就是我的真名?”
徐静之锲而不舍:“笔会可曾缺席?那位徐安之,身材修长,眼镜衬得文质彬彬,气度非凡!你若相识,必难忘怀,他真是个妙人!”
白殇殇轻轻摇头。若真有让人一见倾心的男子,她何至于单身至今。
“必须的,我找主编核实。”他联络烈火哥,探查是否有徐安之此作者。
“你怎么了?又和家人闹矛盾了?”白殇殇试图关切,她竭力深入了解,不只出于好奇,更因她自认肩负责任,正如徐静之追求她时的慷慨。
徐静之冷哼:“老头子因我哥,拒购京宇版权。他不掏腰包,我面子往哪儿摆?我跑路了,让他急得跳脚!”
白殇殇一愣,徐静之在她眼中堪比现金,怎会轻易变色:“快去和解吧!为京宇闹翻,成何体统。”
“四海在此。”还有我哥。
白殇殇同情地看着他:“他们骗你,四海早已作古。”
徐静之骤然回头:“你说什么?”
“四海五年前离世,你所见不过赝品。”白殇殇决绝揭露京宇。在利益的天平上,她毫不犹豫,她不需贫穷的徐静之。
徐静之非但没有怒火中烧,反倒是愕然之后颤抖不已,面如土色地拨通了烈火哥的电话。电话那头,烈火哥吞吐其词,对徐安之的身份有所察觉,却畏缩不敢直言。
“他就是四海纵横,那个人五年前已不在人世!”徐静之语音颤抖,泪已夺眶。
恰在此时,门铃作响,白殇殇窥之一眼,心中暗想:世间果然有那等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令人一见倾心的男子。
“你好,我是庄墨。”庄墨自我介绍。
“您好!”白殇殇热情地回应,昨日电话中已识其磁性质音,热情握手之余,满脸堆笑。
“感激您对我公司的厚爱。微博置顶带专栏链接,新用户激增五十万,网站日活从四五万蹿升至五百万,IT团队瞠目结舌。今奉送全年化妆品、护肤品,并免费出国旅行两次。”
白殇殇惊讶:“您真是太周到了!”回想京宇昔日在舞蓝手中之吝啬,如今庄墨出手阔绰,让她心花怒放。
庄墨安抚了这位女主之后,环视闺房,不禁好奇:“徐公子他如何?”
白殇殇略施眼波,庄墨报以微笑,旋即步入了卧室。
“原来是那时……”徐静之忽忆京城谈判偶遇此君。他对生人素来警觉,立时拭去泪痕,意图遮掩泪容。
庄墨并肩落座,递过一束纯白之菊:“我,洗灰编辑,亦是其友。适逢洗灰初中就读于四海,受其资助至大学,文途亦受师恩引领。因感其与《浩荡纪》终章相契合,岂料天意弄人。闻四海仙逝,我代京宇致以慰问,愿悲痛减轻。”
徐静之闻“家属”二字,手接菊花, instant transformation,似成丧兄之弟, 泣不成声地述说兄长生前点滴。
忆及偷阅《浩荡纪》被兄长撞见,徐静之语带哽咽:“他惊诧又羞涩,那是他笔下之物……他该多羞愧,我未曾深思。我求他勿泄于父,他承诺缄默,新书必先赠我……”话语至此,神色转为坚定:“我必要促成小瘸子续写尾声,师出同门,兄长既逝,唯有小瘸子能继往开来。我必不负其作,将《浩荡纪》IP发扬光大,让众阅其故事!”
庄墨应声:“昨悉四海为君兄,舞蓝主编已决,将《浩荡纪》版权无偿相赠。”
逝者已矣,其家属索要五千万购权,此乃善良长者所不为。庄墨敬其意,感《浩荡纪》深意,允其提案。
徐静之愕然,泪珠如珠落玉盘。往日沉沦庸碌,藐视高尚,今感心动,热血涌动,此情空前。彼时,他隐约触及先辈遗迹,字里行间,眼神温度,心潮澎湃。神圣之感,涤荡灵魂,蜕变自卑,荣光共享。
“罢了……”庄墨轻拍其背,安抚泣不成声的徐静之,“传承其事,光大其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