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
自我感动。
有意义吗？
“你有问过他们的意见吗？”
“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吗？”
“你能预见他们的最终结局，预见过当今的现状吗？”
沈霄静静停留在这里，看着点点荧光消散，融入上方那宛如星辉般闪烁的碎片中，心情很是复杂。
毫无疑问，他是既得利益者。
然而，这份利益是他想要的吗？
尘归尘，土归土，生以死依。
有些时候，沈霄就在想，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是会更加眷恋这个世界？
会不会有诸多遗憾想要弥补？
那些没死过的人是弄不清楚的，只能依据自身想法来推断。
奈何前提都是错的，过程即便再怎么合理，再怎么精彩，其最终答案也注定是错的。
现实是不会。
没有眷恋，也没有遗憾，有的唯有两个字。
轻松。
肉体的消亡、灵魂的消亡、记忆的消亡，当什么都不剩的时候，人是最轻松的。
无所有，无所不有。
当荧光全部消散，此地归于黑暗，沈霄长长叹了口气。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将我送去学道，你以为现今这套理论能框住我？”
“哈哈哈……”
沈霄笑了。
笑得张狂，笑得疯魔。
无声之音在此地回荡，暗流翻涌，掀起惊涛骇浪。
“你是不知道，从地球出来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魔头，是天生反骨的存在，还有百分之十九是异类，剩下的百分之一才是你想要找的人。”
“他们并不渴望救赎，他们也并不希望公平，只有那些无权无势，无财无资，无名无实的人才会要求公平，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你若不死，定能成圣，位列至高。”
“你预见了未来，可曾预见这千古未有之变局，知道无力回天，事不可为，你走倒是洒脱，临走还不忘摆我一道，你很能啊！”
一场豪赌，拿命在赌。
很遗憾。
当他开始赌的时候，结局就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具体如何，决定权在沈霄手里。
沈霄知道，他没有输，但也没有赢。
充其量平添了一个变数，一个变数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还要看其本身的效用。
说他没有输，是因为沈霄不可能放任文明主体被摧毁，这与他的利益不符。
说他没有赢，则是因为如果最终出现自我毁灭的情况，沈霄也没办法。
不要小看陷入疯狂的人，疯狂的人什么都能做出来。
哪怕是毁灭世界。
自毁，沈霄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
就像一个想自杀的人，没必要去救，救得了一两次，不可能时刻盯着。
想死那就去死，何必干涉他人因果。
所以说，让他去学道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视角拔高后，就没那么容易糊弄了，不会傻乎乎地去当这个二愣子。
事实上，有一点沈霄和他的想法一致。
那就是随着文明继续发展，必然会淘汰掉很多人。
只是不同的是，他认为会绝迹，沈霄则认为上面的人会想尽办法地去掉那些社会底层群众。
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太大价值。
当科技发展到这一步，可以全面工业替换时，就会想个办法，找个机会将其处理掉，想当初的工业革命也是如此作为。
不算新鲜事。
这些人存在，不仅需要大量资源供给，而且始终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初步计算，沈霄觉得大概有九亿人。
何等庞大的一个数字。
没有价值，总会被抛弃的，就像垃圾。
如果依照原有轨迹发展，沈霄觉得他的这个可能性比对方那个要合理些，也正常些。
一场商议好的战争，一场来自“史前”的病毒，就足以解决这些。
所以沈霄想不明白，是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那些人总是希望真枪真炮的打一场？
他们难道不清楚打起来他们只是炮灰吗？
他们连消耗品都算不上。
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去死，需要考虑的是怎么让他们死的有点价值，而不是无意义消耗。
这TMD才是真相。
届时别说是四无人员，三无人员，甚至二无人员也在此列。
这才是让他感到无力的事情。
之前是这样，现在嘛！
多了一丝变数。
这个变数不是沈霄带来的，而是天地给的。
要么变强，要么去死。
总之不会允许三无人员的数量继续上升，真要上升，那就只能开启消耗计划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传国玉玺的出现让这事儿有了一丝转机。
哪怕一无所有，哪怕一无所用，只要活着就有价值。
信仰虽说有毒，但的确是个好东西。
对的上，一切都对的上。
在别的地方可能不行，但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用什么就信什么，没用的一概不信，只是想要更好的活着，或者说活着就是他们的信仰，这不就来了。
“祖龙啊祖龙，没想到时隔两千余年，你留下的这个东西竟然还能保住他们一条命。”
“不，这也是极限的，因为这片土地的承载力是有限的，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向外开拓。”
想到这里，沈霄都有些怀疑。
那个家伙该不会也是被人强行搞过来的吧？
如此一来，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就能解释的通。
“越来越有意思了。”
感慨一声，沈霄没在识海久留，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之前不想掺和其中，极大的原因是因为沈霄明白，他一旦开始推动发展进程，就会有数不清的人被淘汰抹除。
进程越快，抹除的速度也就越快。
他们不会放任不管。
事实上，他们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这方面的问题，只是做得很隐晦，不易察觉罢了。
他们想平稳度过这个阶段，等发展到能够完全替换的地步，冗余的底层人也就该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届时直接过渡，不留遗患。
很多人以为这是外界冲击所带来的影响，其实就是自己人干的。
他们很聪明，遮掩的很好。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当意识回归身体那一刻，沈霄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不对之处。
房间里有人。
只是布下阵法没有触发。
睁眼，入目所及便是一张距离极近的脸。
“呀！”
赤焰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一个纵跃，往后跳出三四米远，一脸惊疑不定。
沈霄没理会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感觉不对。
似乎被人捏过，有种酥麻感。
想到这里，一道带着冷意的视线直射打算偷偷溜走的赤焰。
“你怎么在这里？”
赤焰一时语塞。
是啊！
她为什么在这里？
难不成要说过来看看有没有凉透？
“那个……见你几天没动静，人家这不是过来看看嘛！”
“只是看看？”沈霄追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呃！
赤焰目光不断游走，只是瞬间便恢复如常，清澈中还带着一丝愚蠢的意味。
“看出来了，你睡得挺香，我晃了半天都不见醒，那个……要不你再睡会儿？”